余年说的没错,余海通不是那么容易打败的。就在他召开董事会的同时,余海通的律师向法院提交了取保候审,理由是他在羁押期间有自杀倾向,并由心理医生给出权威的诊断书,经过司法部门的审核,一个星期后余海通就出来了。
顾行云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直播画面,余海通坐在轮椅上,已经没了之前的气质,整个人很颓废,镜头对着他的时候,他甚至掩面而泣,悲伤的不能自已。
他的代表律师站在他身边为他挡开记者的摄像头:
“我的当事人极度的自责和后悔,因为自己管理不严对社会产生了非常不好的影响,他觉得愧对国家的栽培,愧对大家的信任和支持,以至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请大家给他一点时间,他会给大家,给社会一个交代,谢谢!”
顾行云合上电脑,抬起头,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许可乐翘着二郎腿正在抽着烟,他不急不慢的弹了弹烟灰,说:
“跟你预料的一样!”
“嗯!”顾行云无所谓的撇撇嘴:“关起来有什么意思,只是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他的演技真是越来越好了!”
许可乐笑起来,一双桃花眼轻佻的看着顾行云:
“之前在美国的时候你一副过一天赚一天的样子,花样作死,我怎么劝你都不肯跟我回来,所以,我一直很好奇两年前是什么原因让你突然改变主意的?而你现在对余海通……”
顾行云:“没什么原因,想你了!”
许可乐一脸嫌弃的白了他一眼道:“我追了你多久,你他妈连个手都不让我摸,我都相信了你是钢铁直男。”
许可乐说着迈着他的大长腿坐上了顾行云的办公桌,勾了勾手指,模样轻佻又浪荡,他贴近顾行云的耳畔低声说到:
“为了你那小男朋友是不是?你回来的时候他才16岁吧,憋的辛苦吧,顾行云。”许可乐对26岁的老处男 表示了同情:“其实我呢,不介意帮你舒缓舒缓……”
顾行云脑海中忽然出现了那双带着情潮的眼睛,他觉得心里一阵酥麻,耳朵跟着烧了起来,他低下头佯装翻资料,手指点着大门方向:
“滚……”
许可乐见这人不经逗,没意思,不如去约约刚认识的小男孩,拍拍手起身走了,失恋的事情看来已经抛置脑后了。
门关了又开,许可乐探进脑袋道:
“忘了告诉你,给余海通开诊断书的是林闻寒!”
许可乐说完就关门消失了。
顾行云放下手中文件,仰躺在办公椅上,他捏了捏眉心,忘了?许可乐怎么可能会忘了。
要说顾行云最怵的是谁?就是这许大公子,许可乐,男,爱好男,在同性恋还是大家讳莫如深的时候他就恨不得在脸上贴着:老子喜欢男人。如果说顾行云是浪,那许可乐就是骚,而且他是明着骚,骚破了天,被爸妈一脚踢到了国外,在那个纸醉金迷、物欲横流的地方他仿佛找到了人生的真谛,他将骄奢淫逸发挥到了极致。
在所有人的眼里许可乐就是这么一个穷奢极欲的人,顾行云莫名其妙的就成了许可乐的挚爱,许可乐当初追他时那是什么不要脸的招式都使了,所有人都说许大公子为了他放弃了后宫三千只为他一人,从此改邪归正,浪子回头。顾行云在一次无意中听到喝醉的许可乐反反复复念叨着一个人的名字,他将那个名字和眼泪都留在了那个晚上,第二天起来继续追求顾行云,顾行云咬牙切齿的说:所以林闻寒是你家狗的名字吗?
偏偏这个林闻寒还真不是哪只狗的名字,顾行云很小就认识他,曾经跟在他身后叫哥哥,他曾经最亲近的人。
也许到了该见一面的时候了。
余年在接了董事长一职之后虽交给张权衡代理,但他这些天也一直在查看整个公司的资料,他的18年人生几乎是在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环境里,余海通关的了张颖儿,关不住他,顾行云既然要他坐上这个位置,那他就要坐稳了。
书房里余年伏在桌前,这个书房原来是张老爷子的,后来张权衡和余海通都用过,现在是余年的,人虽然换了一个又一个,但装修还维持最原始的样子,深红色的实木护墙板将墙面、顶面包的严严实实,地上铺着厚重的地毯,花梨木大书桌上铺着公司这些年的资料,项目说明,运营情况、财务账目等,余年翻完手里一份资料,伸手又拿了一份,刚要翻开,一只纤细的手按在了他的文件上,余年惊喜抬头,果然是余靓,她微笑着,逆光里的脸温柔似水。
余年立刻拉着她的手说:“姐姐,你来了!”
“嗯。”
余年起身,拉着她的手将她带至一旁的单人沙发前,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余年在她脚边坐在厚实的地毯上,将脸枕在她的腿上。
余靓同以往一样,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姐姐说?”
余年仰起脸看她,见她表情自然,复又将头枕在她的大腿上。
“姐姐,我喜欢顾行云。”
余靓的手顿了两秒,然后继续抚摸着他的头,等他继续说。
余年像是陷入了某段回忆,笑容渐渐浮上眼角,他声音很轻很温柔:
“有段时间我一直觉得是你喜欢他,我就叫他姐夫,叫他哥,叫着叫着他就认下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以姐夫自居,端着架子开始对我各种说教,以一种长辈的口吻管教我,入戏特别深,姐夫而已,又不是爹,他那样真的很像是我爹,虽然我也不知道爹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余年无奈的笑了笑:“那时候他还在美国,可能没想过有一天会回来,说话肆无忌惮,活得又漂亮又潇洒,但我知道他其实跟我一样孤独,我问他为什么去美国,为什么不回来,他说因为余海通,之后他就拉黑了我,将近半年时间才把我拖出黑名单,那时我习惯了每天拨他的电话,突然有一天听到他声音,那一刻,我激动的哭了好久……”
余年直起身体,仰起脸看着余靓,他的眼睛闪着光。
他说:“你看,我们相识八年,我对他的了解就五个字:因为余海通。我第一次感谢余海通是我的父亲,如果不是他,顾行云可能就不会出现在我的身边,我不关心他接近我是否有什么目的,只要他愿意,我命都可以给他。”
说完余年又重新枕着余靓的大腿,声音又低了下去。
“可是这样的我有什么可利用的呢,我帮不了他,他情愿跟张权衡合作,也不会与我讲半分,他以为我生他的气,其实我只是气我自己……”
余年这些天没日没夜的看资料,这样一迷糊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