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莎连续丢了十几发阳炎之枪，才算把这巨大的龙尸完全点着，熊熊燃烧的金色光焰，将这古奥的巨兽慢慢化作灰烬。
阳炎之枪是相当高阶的神恩术，需要信仰坚定，精神力强大的人才能使用，艾尔莎一口气丢了那么多发，体力透支，差点两眼一黑倒下去。
她扶着钟然，看着眼前燃烧的巨兽，不解道：“为何亨利特会变成这副样子？”
钟然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但九夏说过，这不是瘟疫，而是龙血的诅咒，或许龙血针对不同的人有截然不同的效果吧。”
等到尸体被彻底烧毁后，钟然起身道：“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该看看这场瘟疫的源头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不需要特意去寻找，亨利特再被侵蚀前，一路砍杀的路径就可以指引方向。
尸体越来越多，畸变也越发明显，从最初下层区毛发旺盛的感染者，到肌肉，骨骼，面容都开始野兽化，直至最后几乎是纯粹的兽型怪物。
所有的血液都在某种神秘力量的引导下，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宛如一条条血管，从四肢百骸将养分输送至心脏。
这巨大的网络聚集的终点，是市政厅地下的金库。
这里或许是西陆最庞大的金库，圣壁城的巨额财富都储存在这里，据说保存着西陆五分之一的黄金。
而如今，这里只有堆积如山的尸体，金库的石壁如同一个巨大的茧房，类似树枝的黑色物体，盘根交错，簇拥着中间区域的巨大红石。
宛如玉石一般的圆润红石，反射着妖异的光芒，诡谲，神秘，又美丽。
钟然闭眼倾听，片刻后说道：“没听见你我之外的心跳声，这里应该安全了。”
艾尔莎被那神秘的巨型红石吸引，她迈过地面那些黑色树枝，朝红石靠拢道：“这是真正的宝石吗？这样巨大的红宝石，足以买下一个小国了吧？”
女孩子嘛，就算是公主，对亮闪闪的宝石都比较感兴趣，艾尔莎小心地触碰，并没有想象中的冰凉触感，反而是带着些许暖意。
钟然回答道：“也许它比红宝石更昂贵呢。”
艾尔莎好奇道：“您认识这东西？”
“龙玉，不过【玉】这个字是描述这类东西的行话，它并非真正的玉石。”
“那是什么？”
“本质是一种蕴含龙魂的玉石，类似蛋，不过龙族是诞生自岩石的无机造物，如矿石一般，在地壳中吸收自然能量生长，并不是真正的龙蛋。”
“咿呀！”艾尔莎听后赶紧跳开，警惕地盯着红宝石般的龙玉。
钟然上前道：“不用紧张，龙玉是极其稳定的，只要没到成型的时间，刀劈斧砍，水淹火灼都不会有反应。”
艾尔莎这才放下心，她看着美丽的红石道：“刚才那种怪物，就是从玉石里孵化出来的？令人不敢相信。”
“并不会孵化，准确来说，这枚玉石就是巨龙本身。不过，除了不朽古龙是真正意义的矿物，大部分龙都是混血生物。亨利特变成的地龙，夏萝召唤的霸龙，还有飞龙，鱼龙，海底的蛟龙，都是岩石和血肉的混合体，是能够被杀死的生物。”
“也就是说，不朽古龙是杀不死的？”
“不朽古龙，甚至不能被称作生物，而是无机物，不存在生死的区别。”
蕾希娅很配合地在他脑子里笑道：“居然把千娇百媚的我描述为石头，可真是个嘴欠的男人呢。”
钟然没和蕾希娅互动，艾尔莎敲打着龙玉道：“放着它不管没问题吗？”
他拔出龙破大剑道：“这颗龙玉体型很小，应该无法发育出巨大的躯体，更像是某种人为仪式，试图献祭血肉来缔造龙类……看着瘆人，还是砸碎比较好。”
艾尔莎退后几步，钟然提剑上前，沉重的钝剑刚要砸下，通红的宝石却自行破碎。
爆炸的碎片以极高的速度朝周围散射，钟然倒是无所谓，可艾尔莎来不及反应，小腿和手臂都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疼得大叫。
“艾尔莎！”钟然跳过去查看她的伤势，却没注意到，一道黑影从龙玉中窜出，一头撞碎了金库的大门，窜出市政厅，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艾尔莎摇晃圣哉铃，以神恩之力治愈自己的伤口道：“我没事儿，那是什么东西？”
“尚未成熟的实验体……等等！”
钟然腾地起身，朝着户外飞奔，嘴里骂道：“MD，出事了！出大事了！九夏！”
一条雏龙或许对钟然没有任何威胁，但它若是冲到了大教堂，靠着那几个地区教廷骑士，根本是一群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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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死了。”九夏忽然开口道。
教堂区一百多号人，簇拥着九夏，想听他们心中的“天使”传递福音，但九夏累坏了，只是蜷缩成一团，一言不发，谁都不搭理。
希斯塔担心有狂热的信徒冲上前来，因此带着骑士们一直守在她的身边。
昏昏欲睡的九夏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没有焦点的眼神看着希斯塔，却又像是在看极其遥远的地方。
九夏的嗓音本就空灵轻柔，她说话又习惯于细声细气地方式，除了希斯塔外，无人听见这一句预言。
“您……您说什么？”希斯塔感到一丝不安，紧张地询问道。
九夏娇俏的小脸一片煞白，环视四周后，更是惊恐无比，她抱紧自己，身体不断颤抖，咬着嘴唇道：“我不知道，但很快了，很快这里的大家都会被杀，只有希斯塔你活下来了。”
“这是，神谕？或者试炼？”希斯塔显然没弄清状况。
九夏抓住她的肩膀，来回晃动道：“我看见的！是我亲眼看见的未来！马上就会发生的未来！快跑吧，让大家都快跑，否则就来不及了！”
希斯塔困惑道：“我不太明白……就算您这么说，我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市政厅和下层区可都是怪……”
扑通！
一颗人头从天而降，落在希斯塔和九夏身边，脖颈处的伤口像是被强行撕扯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