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只有三人，说话的自然是此前一直昏迷的白毛小魔女。
钟然赶紧将她从龙破大剑上松绑，扶着颤巍巍的她缓缓起身。
她依旧虚弱地不像话，连站立都显得困难，整个人大半体重都靠钟然的手臂支撑，才勉强没有倒下。
似乎很怕生的样子，她警惕地盯着艾尔莎，紧紧抱着钟然，躲在他斗篷下，像是藏在父亲肚皮下的小企鹅。
小魔女看着地上那怪人的尸体，半睁着的星眸中流露出哀伤的神色，叹气道：“他尚未被完全侵蚀，还有得救，可惜。”
钟然可没兴趣管这些，见小魔女恢复意识，可以说话，立马蹲下身，盯着她美丽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是谁？或者说，你是什么东西？”
小魔女灰色的眼睛看上去有些呆滞无神，但在看见钟然后，她半睁着的双眸像被点亮了一般，瑰丽如银河般的星光在她眼底闪烁着，像是穿透了钟然的身体，看见了其他东西一般。
她突然改用辰国语言问道：“你是龙？”
钟然脑子里立马响起蕾希娅的笑声，他愤愤地道：“你TM才是龙，你全家都是龙！”
亲人死在巨龙的吐息下，无数战友被龙爪碾碎，踏着同伴的血肉和惨烈的牺牲才将龙族屠尽的钟然，和龙族不共戴天。
小魔女上来一句“你是龙”，当场就给他整破防了。
小魔女显然被他突然的怒火吓到了，身子颤抖了一下，之后低下头，抓着自己美丽梦幻的白发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村里人说我是怪物，一直将我关在地窖里。”
她肌肤白皙到病态的程度，看来是多年没有见过阳光造成的，像吸血鬼一样，如象牙般泛着青白色的细腻光泽。
艾尔莎听不懂他们说的辰国语，但还是劝说道：“佣兵先生？您别对女孩子那么凶啊……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魔女略微放松了警惕，轻声细语地道：“九夏。”
“JIUXIA……是吗？”艾尔莎模仿着辰国的发音。
钟然笑道：“在辰国，字面意思是【九个夏天】，听着就很热，不如叫她阳光妹妹吧~”
“欸？是吗？听上去真是个温暖的名字呢，阳光妹妹。”艾尔莎信以为真，想以此拉近下距离。
九夏微一皱眉，不太高兴地道：“就……就叫我九夏吧。”
艾尔莎反应了过来，看向钟然道：“佣兵先生，您骗了我对吧？”
钟然还是一个解释：“缓和下气氛嘛，你看，这不一下就融洽了不少？”
本以为小魔女醒了后，能真相大白，谁知带来的却是更多的谜团。
九夏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她自有记忆开始，就被视为村里的怪物，一直关在地窖，能结交的朋友基本只有老鼠，压根没有父母的印象。
而就在她十三岁的当口，异端审判局闯入了她的世界，将整个村子屠杀殆尽后，把她带出地窖，塞进了秘银棺材，准备送往翡冷翠。
听完她的讲述，艾尔莎哼道：“靠着所谓自己给自己发布的神谕，将人定位异端，就能整村，甚至整城地屠杀，教皇国的恶行终会迎来报应的！”
钟然早已习惯了人族间的残暴内斗，倒是感触不深，半开玩笑地道：“没错，只要教皇国不再拥有西陆最强武力，你就可以给他们报应，很简单哦~”
他蹲下身，向艾尔莎伸手道：“再撕一块你的裙角下来。”
艾尔莎不解，但还是照做，将她造价不菲的裙子又撕下一角，递给钟然。
钟然拿着还带有艾尔莎体温的裙角，一手扶着九夏纤弱的腰肢，一手替她擦拭身上的血污和泥渍。
像是在擦拭某种精美的瓷器，拭去灰尘，露出其下光洁耀眼的白釉层。
从她柔软的额发，一路到她小巧精致的脚踝，仔仔细细地擦掉所有脏东西，再帮她理顺乱糟糟的白发。
要说九夏说大不大，说小也实在不能算小孩，被钟然这么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半搂着擦拭身子，从锁骨，到大腿，实在有点“伤风败俗”。
钟然的大手时不时扫过她细嫩的肌肤，锁骨，小腹，臂弯，大腿……
九夏时不时会发出一声嘤咛，伴随有些紧张的颤抖，但她除了些许脸红外，并没有多抗拒，就连一旁看着的艾尔莎，都没感到任何“情欲”在里面。
钟然这年轻人，却给她一种照顾孙女的慈祥老爷爷般的错觉，看着非但不觉得色气，反而有那么丝温馨。
“我腿都快跪麻了……搞定，这样看着不是精神多了吗？就差条漂亮裙子，你就能比世间所有公主都要闪耀了~”钟然得意地起身，欣赏自己的杰作。
没有化妆打扮，仅仅是拭去污秽，整理衣服和头发，九夏就足够光彩照人了。
如瀑如霜的秀发带着微微的弧度，柔软地垂落至小腿处，珠帘似的娟秀刘海下，星眸扑朔。琼鼻挺秀，娇嫩朱唇粉光潋滟，梦幻般的容姿仿佛造物主倾尽心血雕铸而成。
哪怕是活了一千多年的钟然，磐石般的心，也不由得悸动。不知是天使吻过她的脸颊，还是说龙血就是和高颜值绑定的吗？
好像，九夏的样貌，和当初蕾希娅幻化成的人形，有些相似……
和他一心同体的蕾希娅适时吐槽道：“别拿我寻开心，这丫头钢板一块，我胸哪有那么小？”
钟然回敬道：“几千几万岁的老母龙和人十几岁的小母龙比？你配吗？”
艾尔莎忍不住赞叹道：“还好九夏妹妹被咱们救下来，否则这样美好的姑娘，被他们烧成焦炭，多可惜啊。”
钟然却道：“异端审判局由翡冷翠直属，她是要被抓回去见教宗的，恐怕不是单纯烧死她那么简单，她是一个大麻烦。要我说，你们诺德兰把控不住，还是交给我吧，我能把控。”
说着，他还适时捏了捏九夏的小脸，以证明他确实能把控。
艾尔莎道：“龙魔女的力量对我们是必须且迫切的……九夏，你能自己走路吗？”
小魔女点点头，可钟然却单手将她抱在怀里，用斗篷一裹，像个护崽的老母鸡。
“我还舍不得她这样光着脚走呢，以她这倾国之姿，不知道多少变态贵族愿意卖掉庄园，换一个亲她脚背的资格~”
艾尔莎无语道：“佣兵先生，我看你这一系列动作就挺变态的，刚刚替她擦身子的工作，按道理应该让身为女性的我来做吧？”
“那怎么行，太少儿不宜，你年纪太小，把持不住的。”钟然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艾尔莎没见过那么无赖的人，但九夏却对他千依百顺，真像是孙女遇见爷爷一样，亲切地有点不合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