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莎换了身干净衣服，钟然抽了抽鼻子道：“夜莹花的香味……你洗澡了啊？”
“你不是说，夜莹花的味道是诺德兰女孩的象征吗？作为一国公主，我当然得把这个特征牢牢刻在你的心里呀。”艾尔莎貌似心情不错的样子，还开起了玩笑。
钟然装模作样地按着胸口道：“唔！我的心脏被击中了，好好心动哦，你们招驸马爷不？”
“庙子太小，暂时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九夏很喜欢艾尔莎，见到她后立刻告状道：“艾尔莎姐姐！这里有条绿油油大蛇欺负我来着，抱着我又亲又舔的，可恶心啦！”
“绿油油的大蛇？是说大长老吗？”艾尔莎问道。
钟然道：“你认识晴雨？”
艾尔莎笑道：“龙佑福地，在数百年来，只允许诺德兰家族的人进入，不止我认识大长老，我父亲，我爷爷，我爷爷的爷爷，往上追十几代人，都认识大长老。”
他看了看周围载歌载舞的兽灵女孩们，好奇道：“兽灵们极其反感诺德兰以外的人族，佣兵先生您做了什么，居然能受到她们如此热情的招待。”
钟然把九夏抱在怀里，揉着她的头发道：“不是我，是九夏受欢迎~”
他将此前剿灭盗匪团，救下兽灵女孩的事简单说了下，艾尔莎的脸色却有些微妙。
钟然觉察到了她情绪的变化，好奇道：“怎么了？有什么隐情在里面吗？是不该杀，不能杀，还是不想杀？”
艾尔莎回过神，笑着摇头道：“那倒不是，这帮人死不足惜，但他们背后的金主或许会采取报复行动，林海里的兽灵们可能有更大的危险。”
钟然担心自己好心办坏事，赶紧问道：“怎么个情况？什么金主那么嚣张？”
艾尔莎按着裙摆蹲下，捡了一根柴薪，在泥地上写写画画：“佣兵先生，您了解诺德兰的由来吗？”
钟然点点头：“埋骨原上最不缺的就是情报，堪称全世界情报贩子的天堂，诺德兰的事，不算什么秘密。”
和辰国一家独大，万邦来朝的东陆不同，西陆曾经的超级帝国罗兰，在五百年前分崩离析，走向灭亡，造就了如今豪强兵器，小国林立的西陆格局。
诺德兰公爵曾是的封疆大吏，镇守东部边疆，历代诺德兰大公，几乎都会迎娶罗兰皇室的公主，如此一来，公爵和皇帝，永远都是亲戚。
随着罗兰帝国的土崩瓦解，诺德兰公爵也就丧失了意义，不过因为家族武德充沛，外加群山和林海的庇护，诺德兰家族就这样守着祖上的一亩三分地，成为罗兰帝国最后的余晖，屹立数百年不倒。
可这一现状，则因为奥斯里克帝国的崛起而改变。
山中不会永远没有老虎，奥斯里克帝国如彗星般崛起，而诺德兰好巧不巧，和奥斯里克就隔了一片林海。
就好比一个娇娇滴滴的美少女，和一个膀大腰圆，色欲熏心的猛男当邻居，关键是这屋子还没有墙，就靠一道半透明的纱窗分隔。
奥斯里克也很豪爽，直接把诺德兰划入了国境线，还把新地图给诺德兰送了过去。
派遣使节都不是来协商合并的，而是直接来册封公爵的，千言万语总结下就是：“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具体什么情况，还得看情况，但下个月记得交税。”
如此蛮横专权的侵吞，自然招致诺德兰的不满，可再多的不满，在奥斯里克西陆最强地表武力面前，也被迫“烟消云散”了。
可这风水轮流转，一百多年过去后，奥斯里克依旧很牛批，但也没有以前那么牛批，曾经被吞并的小国，都忍不住要问一句：“老大哥，你到底还行不行？”
奥斯里克当然说自己“行！”，也身体力行地踏平了几个妄图独立的小国，可诺德兰公爵也开始问：“你到底行不行？”时，老大哥就不太有底气了。
诺德兰有地利之优，又全民皆兵，武德爆表，完全不是其他小国可比。
如今的奥斯里克，面对诺德兰的独立，只能忍气吞声。
诺德兰把独立后的新地图，重现百年前的画面，派遣使节通知了奥斯里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具体什么情况，还是得看情况，不过下月关税记得缴一下啊，不然要罚款了哦~”
这些事，对十七出头的艾尔莎是历史，对钟然来说，可都是一天一天切实经历过的，他可比任何历史学家更熟悉。
艾尔莎恨恨地道：“奥斯里克不但承认了诺德兰的独立，而且还额外划分了林海北方的一大块领土给我们，当作【友好独立】的礼物，别提多恶心了。”
看她一副吃了屎的表情，钟然疑惑道：“多得一块土地不是好事吗？”
艾尔莎苦笑道：“因为林海阻隔，北部地区之前是个灰色地带，奥斯里克都不怎么管，因此盗匪林立，混乱不堪。这倒无所谓，我有信心把那儿治理好，但最近那儿的盗匪居然成立独立城邦，拥兵自重，您猜猜看，他们哪儿来那么大能耐？”
钟然道：“奥斯里克提供了支持？”
“不止是武器和物资，奥斯里克还派遣将领，帮他们组建正规军队，组织训练，甚至连他们城主的顾问，都是奥斯里克的专员，他们不断袭扰我们的乡村，逼迫我们的人民不断南迁，白白放弃北部的广袤土地，实在可恨。”艾尔莎一脸的苦恼。
钟然拿起九夏啃剩一半的羊腿，在火堆上加热，看着滋滋冒油的肉块，一边露出满足的笑容，一边回答艾尔莎道：“蛮无聊的……制造矛盾，支持叛军，分而治之，这些老牌帝国的手段千百年不变，审美疲劳。”
艾尔莎叹气道：“这是阳谋，就算我知道奥斯里克的所有行动，也无计可施。诺德兰最为依仗的，就是我们的冶铁工艺，我们有着西陆最优秀的甲胄和长枪，和最勇敢无畏的战事。但重甲长枪方阵，要跨越林海对盗匪城邦进行打击，难于登天。”
钟然拿起羊腿开啃，看着艾尔莎道：“那么，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很好猜了，寻求兽灵的帮助？”
艾尔莎点头道：“你之前剿灭的那货盗匪，就是北部匪帮的人，他们是西陆最大兽奴贩卖团伙，在防范匪帮这一点上，我们和兽灵目的一致。”
这时，一个妖媚柔腻的声音道：“我们很感激诺德兰的善意，但艾尔莎公主，您的要求，恕我再次拒绝。”
不久前才被钟然揍得委屈巴巴，宛如小女生的晴雨，现在又恢复了她大长老的高傲姿态，以翠发少女的魅惑身姿现身。
“是大长老！”和九夏一起数豆子玩的霜若立马跳了起来，和其他兽灵女孩一起聚集在晴雨身边。
艾尔莎有些遗憾地道：“还是不能再考虑一下吗？我以诺德兰的姓氏起誓，麾下骑士绝不会侵扰兽灵的生活，更不会踏足龙佑福地一步。”
晴雨神色复杂地看了钟然一眼，之后眼神回到艾尔莎身上：“我并非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人族，要诺德兰的士兵进驻林海，对饱受人族残害的我们来言，精神上无法接受，还请体谅。”
钟然悄声问：“你想让她怎么配合？”
艾尔莎回答道：“我想把防线北推，直接在林海北部，匪帮们的眼皮下构筑防线，只要林海里有我们的军事存在，匪帮无论是猎捕兽灵，还是南下侵犯我土，都会变得艰难。”
钟然摇头道：“的确是个好办法，但你得考虑兽灵的感情，就好比你让一条龙来保护村子的安全一样，睡得着觉才有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