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瞳身子一僵。
她的娘亲怎么这样迂腐！她的婚旨都已经在路上，她马上要成为太子妃！
怎么反倒要赶她走！
就这么，见不得她好吗？
白秋瞳心中委屈，哭得实心实意，“阿娘，我不走……”
白喆也在一旁，“夫人，女儿进东宫也是好事，我白家未必就护不住。”
白秋瞳哭着：“女儿要是回了外祖家，怕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嫁人。求你了，阿娘！”
两人一人一句，白夫人气得手脚冰凉。
“你的意思，是秋瞳必须得进东宫，是吗？”白夫人声调转冷。
白喆别过脸去，手摸了摸鼻子。
意思却很明确。
“你呢？你怎么想？”白夫人看向白秋瞳。
“女儿自然是想……”
“当太子妃？”白夫人看着白秋瞳，她慢慢瞪大眼睛，“你是故意的？”
白秋瞳哭着，不敢答话。
白夫人颓然地放下女儿双肩上的两手，“既然都计划好了，那就……随你吧。”
半个时辰后。
白落来找母亲的时候，白夫人还在伤心落泪。
“娘，事已至此，您就别再难过了。”
“我自己教养出来的女儿，做出这种事来，我怎么能不难过？”白夫人手指攥拳，敲打着胸口，“她野心这样大，以后我们家怕是再无宁日了！”
白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可当下只能先宽慰母亲，“娘，此事与您无关，莫要无谓自责。”
“哎，”白夫人勉强收泪，“你那亲妹妹，可有什么消息？”
白落沉默。
他找了自己亲妹妹这么多年，一点音讯都无。
白夫人长叹，“她在那场大祸中走失，当年她还那样小！除了脖子上一块玉佩，什么都没有……”
说着，愈发心碎。
“夫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她做什么？”白喆掀开珠帘入内。
他长叹一声，坐到白夫人身边，“秋瞳这事做得着实不妥，可你我为人父母的，又怎能不为她多多打算？吴勇公公已经私下里给我透话，说是皇上已经允了，婚旨不日就下。我看，还需劳驾夫人，为她整理嫁妆……”
……
顾玄卿拜访白府时，白府上下还忙乱得不行。
跟着个老嬷嬷，顾玄卿见到了白秋瞳。
她已不带面纱，一张小脸上妆容精致，看起来容光焕发。
顾玄卿：“恭喜你。”
白秋瞳自铜镜前转身，手里还捻着价值千金的蓝宝石步摇，比在鬓边，“玄卿哥哥，我好看吗？”
顾玄卿挑唇，向身后一招手。
几个顾府小厮，抬着红色装盒，流水般进入。
白秋瞳惊喜：“这是？”
顾玄卿：“为你添妆。”
白秋瞳指使阿黛，随意打开了一个，就被盒子里珠玉晃花了眼睛。
白秋瞳：“玄卿哥哥，你待我这样好！”
她心里甜甜的。她大婚，顾玄卿这样舍得下血本，心里还是有她。
白秋瞳羞涩行礼，“谢谢玄卿哥哥。”
“你喜欢就好。”男人声音淡淡的。
他本就对不住白秋瞳，险些犯下大错。幸好白秋瞳到底如了愿，能嫁入东宫。
他出了这样多的珍宝添妆，即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内疚，也是为了樱宛。
“秋瞳，这些东西，都是我夫人从私库中所出。现在，她有事需你帮忙。”
“你夫人？那个奶娘？”白秋瞳手中动作一顿，一支刚刚从盒子里掏出的金丝攒花发簪没拿住。
“桄榔”一声。
滚回了盒子里。
顾玄卿忍下心中不快，“是。”
白秋瞳声音有些淡淡的，“是什么事？”
她要嫁入东宫了，从身份上来说，并不必樱宛的大央公主低多少。
往后，公主册封的大殿，也八成是用不着她白秋瞳跪着去迎。
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
想到那小奶娘会求自己什么，白秋瞳心情转好。
顾玄卿：“是希望，你能说服蔡姑姑，收她为徒。”
白秋瞳眼睛猛地瞪大。
蔡姑姑，蔡扶？
“蔡姑姑不是在冷宫？”
“皇后恩旨，已是放出来了。”顾玄卿很沉的目光看向白秋瞳，“你不知道？你没去看看？”
白秋瞳面上尴尬一闪而逝。
她那个老师，确实名满帝都。昔日，她做尚礼大宫女的时候，自己还能借上她的光。
可后来，谁让她得罪了皇后，被贬去了冷宫。自从蔡扶进了冷宫，她就对她避之不及，哪里还会去特意打探她的消息？
白秋瞳：“忙过这几日，就去。”
顾玄卿：“还请你……”
白秋瞳心中升腾起一阵烦躁，男人给了她这样多的好东西，就为了替他那上不得台面的夫人，在蔡扶面前美言几句？
她打断顾玄卿的话，“所以，玄卿哥哥，你今天送了我这么多珍贵的添妆，就是为了帮你那夫人，求拜入蔡姑姑的门下？”
不知为何，她心里酸酸涨涨的，有点难受。
白秋瞳低下头，浅笑，“她只是个喂奶的奶娘，遇上了你这样的好人，肯对她这样好。我真的好羡慕。可是玄卿哥哥，你有没有想过……蔡姑姑的门生，在整个帝都上层圈子里，都富美名。若是进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怕要带累坏别的师姐师妹们的名声。”
顾玄卿声音有些冷淡下来，“她不会拖你们的后腿。”
知道男人这是有些生气了，白秋瞳不敢再说。
她委委屈屈地低下头，一双漂亮的眼睛有些发红，“既然是玄卿哥哥坚持，那我就……”
话还未说完。
门外传来白冬言清亮的嗓音，“玄卿哥，你来了！”
走近，白冬言才看到白秋瞳有些发红的眼角，疑惑道：“姐，你怎么了？不会是玄卿哥哥欺负你了吧？”
白秋瞳连连摇头，“哪儿有？”
却又吸了吸鼻子，欲言又止地，“是顾夫人……”
“顾夫人，那个奶娘？”白冬言一愣，四处张望。
可她人也没来啊，怎么能欺负到自家姐姐头上？
可看到白秋瞳微红的眼眶，白冬言一心只想先把姐姐哄好。
“姐，你都要嫁进东宫做太子妃了，还跟一个小奶娘计较什么？你俩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惹你生气？”
“她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