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业?
樱宛想起,当时顾玄卿确曾交代过,要依着香谱做出香来,当她入门的作业。
可自己配出来的是……老师所不齿的迷情香。
怎么能拿出来当作业?
樱宛面红耳赤,“我、我还不曾……”
“作业不曾做过?”蔡扶声音温和,全不似有责备的意思。
心中却在微叹,这般的不上心求学,还是跟白秋瞳没法比。幸亏当初直答应了教她香道一门……
樱宛行礼:“对不起老师,这几日我实在是……”忙于喂奶,无暇顾及其他。
蔡扶:“无妨。劳烦夫人把那日老身送来的书拿来,我今日就与你指点如何制香。”
樱宛小嘴张了张,想说她现在完全学不下去。
可既然是男人安排的……再说,往后她大概是少不了迷情香。
樱宛吩咐冬月取来了含芳阁中的那本书。
书卷交到蔡扶手里。
大央香道第一高手随手翻开,“夫人,请看这第一方……”
书页间,卷起一阵微小的香风。蔡扶皱眉,紧接着眼底一暗,再打量樱宛的目光充满了严厉的审视。
樱宛一愣,“老师,怎么了?”
蔡扶合起书本,似笑非笑,“夫人,老身留的作业,您真得没做吗?”
……
顾玄卿回府时,已是第二日深夜。
花皇后花了一宿时间,跪在皇帝面前苦求,终于求得他开了金口,赐下婚旨。
皇后从皇帝书房出来时,腿已是僵硬得一步都迈不出去。
为安抚皇后,顾玄卿又花了差不多一整天时间。
终于从红墙中走出来,男人深吸了一口凛冽的空气。
今天早些时候,花皇后就放出了蔡扶,他托蔡姑姑给樱宛带的话,不知她收到没有,今天的第一堂课上得如何,有没有给老师留下好印象……
想着,马车已是到了自家门口。
男人下车。厂公府青灰色的砖墙边,一个蜷缩着的身影吸引了顾玄卿的注意。
“什么人?”顾玄卿厉声。
那人似乎已经坐了很久,听到男人声音缓慢抬头,“厂公,您……您回来了!我、我……这孩子,哎,这苦命的孩子啊!”
邓春娘在这冰天雪地里苦等了小半个时辰,手脚都冻得发麻。
终于等来了自己唯一的观众。
她怀里抱着的孩子,虽然裹在厚厚的棉袄中,还是冻得一张小脸有些发青。
顾玄卿皱眉:“为何不进去?”
邓春娘声音小极了,“……去、去过了。”
她确实去过,抱着孩子远远地绕着含芳阁转了一圈,楼都没上。
自然也就没见到过樱宛。
可这话听在男人耳中,就像是被樱宛赶出来的样子。
顾玄卿眉毛锁紧,“先进去再说。”
“不、不!”邓春娘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厂公爷,求你!这孩子病得快不成了,没有……没有二百两银子看病,怕是……怕是……哎!我苦命的孩子啊!”
说着,嚎啕。
看着孩子发青的小脸,顾玄卿心底发闷。
就算樱宛对自己爹娘不满,也不该牵累到无辜的婴儿……
顾玄卿:“我让府医给孩子看看……”
邓春娘哭声一僵。
这一茬,她没想到!厂公府府医,自然能看出这孩子是被她和魏大成给灌了药才这幅蔫蔫的模样,根本就没有病……
邓春娘后退,“还是不进去惹……惹夫人不高兴,我、我自己想想办法。”
顾玄卿眼底郁色更重,一宿没睡的疲倦涌上,他向顾炼,“给魏老夫人拿钱。”
说着,转身进府。
全不在意身后,邓春娘一叠声惊喜交集的感谢。
去含芳阁的路,男人越走越快。
背在身后的手指紧攥成拳。
樱宛现在对自己的孩子那样的不待见,孩子病成那样,她都不闻不问。她……在干什么?
一腔郁闷在心口越膨越大,顾玄卿快步行至含芳阁。
一楼,冬月脑袋靠在墙壁上,一点一点地迷糊着。
“你怎么在这儿?”男人清冷声音响起。
冬月揉着朦胧睡眼,“厂、厂公,您回来了?”
昨夜,夫人做了噩梦,她陪着安抚了整整一宿,现在正困得不行。
冬月:“您可回来了,夫人惦记得紧。”
“她在楼上?”
“是。夫人已经睡下了。”
还交代过,不许旁人上楼。
可厂公回来了,夫人知道不知道会多高兴呢!厂公又不是旁人……
想着,冬月指向楼梯,“爷,夫人昨晚担心得一夜没睡,您快去看看她吧。”
顾玄卿步上楼梯。
樱宛是在……担心自己?自己宿在宫中一宿,没提前告诉她,是自己不对。
女人担心自己的男人,对旁人暴躁些,也很正常……
就因为这个,她才把邓春娘赶出来的?
脑中念头一个接着一个。
然后顾玄卿就看到了,床上的樱宛。
男人眸子难以置信地瞪大,一股焦渴,混着愤怒,涌上心头。
顾玄卿口中发干,指尖都一阵阵发麻。
他压低声音喝道:“魏樱宛,你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