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将军,你怎么样了?”一部族首领问道。
“没事儿,你们都坐吧。”贺真侧着身子照顾各位首领。
“这皇上也忒令人寒心了!我们拼死拼活的,为他卖命,他可倒好,动不动就要人的脑袋!贺将军,我看,咱们还是回家去的好。咱们有领着自己的部族,干什么不好?非得在这儿受他的窝囊气!”
“对,反了他!什么人啊这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卸磨杀驴的主儿!咱们不伺候他了!”
“就是,贺将军,你是多好的一个人啊!这些年,忠心耿耿地追随他。到头来,却落得这么个下场!今天,要不是十万将士为你求情,你这一刻脑袋都搬家了!想想都后怕,真悬啊!”
“反了他!”
“反了他!”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为贺真抱不平。
贺真静静地听着部族首领们的言语,不发一言。
“贺将军,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些年,我们一直跟随你,为你马首是瞻。过去是,现在是,将来还是追随你,永不后悔!”
贺真听部族首领们这么说,眼圈都红了,“兄弟们,有你们这句话,我贺真就是此刻死了,也值了!人生,有兄弟如你们,夫复何求?”
“贺将军,你是我们的领袖。你往哪指,我们就往哪儿打。可是,我们对李元昊这厮真的是看不惯。他也忒不把您当回事了!”
“弟兄们,这件事儿,你们还真的是误会陛下了。其实,这是一出苦肉计。”贺真解释道。
“苦肉计?”众人面面相觑,一脸的疑惑。
“对,今晚上,把你们叫来,就正是为这件事。”
众人一脸懵逼,“到底怎么回事?”
“陛下剑指延州,志在必得。为了能够确保无虞,让我和你们一同打入敌人内部。也是为了让宋人相信我投诚的真实性,制造了一出我与陛下势同水火的大戏。”贺真解释道。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部族首领纷纷埋怨道,“贺将军,您也不提前跟我们打声招呼,还得我们为你担惊受怕……”
“一切都是剧情需要。真要是你们都知道了,这出戏还怎么演?还有,你们不能置身事外,延州最后能不能攻下来,就看我们的了。下一步,我连夜赶赴延州,去见范雍。而你们,去投靠金明寨。而且,你们一定要记得,绝不能露出破绽!包括我军内部,也绝不能透露半个字。尤其是,对你们的兵,一点儿都不能透露。要管束好你们的手下人。今天,如何把他们领出去的,将来给我完完整整的领回来!”
“末将遵令!”
众人转身,纷纷行动。
夜黑风高。在几名心腹的护卫之下,贺真驾驶着四匹千里驹拉的战车,风驰电掣般地逃往延州。
与此同时,他所属的部族纷纷潜逃,奔向金明寨。
天未亮,贺真逃走被人发现,禀报至李元昊。李元昊派出铁骑一路追杀。
千里奔袭,终于逃至延州城下。城上宋兵看到一辆战车呼啸而来,弓弩手齐射,射向贺真。
贺真急忙命人在战车上挑起一面白旗。并命令心腹高呼,“西夏贺真前来投诚,烦请各位小哥呈报范雍范大人。”
宋兵看到挑起了白旗,便停止了射击,禀报范雍。
范雍来到城墙上,向下观望良久,发现只有一家战车,心下稍定。他在众位武将的陪同下,亲自将贺真接至城内。
贺真被抬进了帅府。贺真挣扎着于行跪拜之礼,被范雍制止了。
“贺将军是李元昊跟前的红人儿,今天为何来到我延州?”
“不瞒范大人,贺某出生入死,追随李元昊。可谁知他李元昊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只因为范某力谏罢病休养生息,他便痛下杀手。多亏了十万将士求情,贺某才免于一死。”
范雍绕着贺真足足转了三圈儿,他紧紧盯着贺真的眼睛。想要透过贺真的眼睛,洞悉他的内心世界。
贺真内心里,古井无波,没有任何值得人怀疑的地方。
“贺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本帅跟前耍花枪!”
“范大人,何出此言?”
“哼!贺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你和李元昊分明演了一出苦肉计,企图蒙混过关,以图将来。可是,你们瞒不过我的眼睛。”
贺真心底直打鼓,生怕出现闪失。但他必须摆出一份镇定来。
“范大人,你究竟什么意思?我贺真千里奔袭,来投奔你。没成想,你不但是个没有刚性的人,更是一个多疑的人。既然范大人这么不待见我,那贺真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言罢,贺真潇洒地向外走去。
“贺将军,请留步。”范雍伸手来抱贺真,“贺将军,请原谅本帅多疑。毕竟,本帅绝不能辜负了浩荡的皇恩。因此,纵有得罪之处,敬请见谅。”
“范大人,您无需多疑,贺真走投无路了,还请范大人收留。”
“好,不日将奏请皇帝,为您加官进爵。”
“加官进爵倒俗所谓,关键是贺真不想做第二个山遇亲王。”
“呵呵,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贺将军请放心,有我范雍在,绝不会让贺将军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
“如此甚好。范大人为我贺某解决了后顾之忧。从此,贺真改过自新,归命朝廷,愿意在范大人帐下听令。另外,我所属的部族也纷纷来投,近几日,将陆续赶到,还望范大人收留。”
范雍闻言,喜不自胜。一面安排贺真歇息,一面表奏朝廷。
金明寨下,一批西夏兵在党项部族首领的率领下投诚。李士彬登上城楼,看到下面一队人马高高挑起一面白旗。
“城下何人?报上名来!”
“启禀大人,我等乃西夏贺真所属部下。因遭受李元昊打压,我等分批次特来投诚。还望将军收留则个。”一部族首领朗声答道。
李士彬一听有人投诚,喜不自胜,匆忙从城上下来,跨上战马就要到两军阵前迎接。
他手下的一名偏名唤王成者,急忙阻拦道,“将军,城外敌友不分,切不可莽撞行事。如若是诈降,那无异于引狼入室,后果不堪设想啊!还望将军审慎对待。”
“愚不可及!俗话讲,草随风偃,想我李士彬,一生英明,自然会有敌来投,有何怀疑之处?况且,大丈夫行事,就当大开大合,光明磊落,像你这般谨小慎微,如何能成事?退下!”
“将军——”
“聒噪!”
李士彬扬起马鞭,抽在王成的身上,将王成抽倒在地。
吱吱吱——
城门缓缓打开。李士彬策马扬鞭,当先向城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