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的皇权,将夏竦、程琳压得死死的。他们强忍着剧痛,硬生生抗住了五十大板。
行刑完毕,他们早已昏死过去。被人用凉水泼醒后,带到赵祯面前。
夏竦和程琳趴在地上谢恩。
赵祯怒目而视,道,“这就是你们欺君罔上的代价!不要以为能够瞒天过海,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好一个杀鸡儆猴。众位朝臣如绵羊一般,垂手而立。
夏竦、程琳的种种,在朝堂上如同下了他一场秋雨。一场秋雨一场寒,朝堂上已经被寒霜包围了。
最煎熬的莫过于朝堂上的李渭了。他目睹了夏竦和程琳的遭遇,更加真切地感受到了伴君如伴虎的滋味。
赵祯已经懒得理睬夏竦和程琳。他知道轻重,知道主次。此刻,关键的是处理山遇这件事。
赵祯面沉似水,道,“经过沙盘推演,看来与李元昊之间的战争,我大宋并没有什么胜算。李渭,你现在就回去,妥善处理山遇这件事。”
李渭急忙站出来,道,“为臣遵旨。”
“你怎么还不走?”赵祯看着李渭领旨后却依旧站在原地,心头火起。
“还请皇上明示。”
“我怎么养了你们这些废物?什么也干不了。哼!”
李渭吓得不敢抬头。
“不接受山遇的请降,听明白了吗?”
“臣遵旨。”李渭匆匆退出朝堂,魂飞千里,回到边关。
边关上,山遇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李渭的消息。李渭魂归来兮,他守在李渭身边转醒。
李渭闷哼了一声,魂魄复归本体,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李大人,你终于醒了。”
“王爷,这些天,你始终守在这里?”李渭心中一阵酸楚。
“是啊,我放心不下这件事。皇上究竟怎么说?”山遇心情万分紧张。
李渭真的不想伤他的心,可是,皇明难违,“唉,王爷,皇上他说……”
“皇上他说什么?”山遇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皇上他说,不能接受你……”
“什么?”山遇老泪纵横,他简直不敢相信,撇家舍业,逃离故国,最终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唉,皇上也是有苦衷的……”李渭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了。
“堂堂一个大宋王朝,怎么能够这样?这也太没谱了……”山遇的心被掏空了,他茫然无措。
“王爷,皇命难违,你还是请回吧。我派人送你回国,护你周全……”李渭不忍心山遇如此伤悲。毕竟,人心都是肉长成。
“不!我绝不回去!自打我踏出故国那一刻起,就注定我与夏国无缘了。”山遇擦了一把泪水,他的心坚硬如铁。
“唉,王爷,你还是先回馆驿歇息歇息吧。这事儿不忙,过会儿再说。”李渭道。
突然,家人来报,“启禀大人,郭劝郭大人来访。”
“快请!”李渭忙吩咐道。
“李大人,我是不请自来。郭劝见过李大人。”郭劝一拱手。
“郭大人到此,有失远迎,实乃罪过啊!万望郭大人海涵。”
“李大人,您太客气了。你我同朝为官,说不尽的深情厚谊,何必要在这些繁文缛节上空劳时间?”
“郭大人此行,所为何事?”
郭劝道,“奉皇上之命,与李大人您一起将山遇押送回西夏。”
“什么?”山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宋朝,竟然如此不靠谱。如今,他已无立锥之地!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山遇茫然不知所措。
“来人,将山遇及其家人带走!”郭劝厉声说道。
谁敢阻拦?山遇及其家人被押解着朝西夏而来。
高耸的贺兰山,再也不是他梦寐以求的地方了。他知道,这是一次死亡之旅。能怪谁呢?或许,要怪就只能怪宋朝皇帝赵祯。自己遇人不淑,竟然遇到了这么个渣男。他越来越像个怨妇,怨天尤人,意难平。可是,他又没有任何办法,此时此刻,就是想逃,也难以逃脱了。听天由命吧。山遇坐在囚车里,任凭长风过耳。
西北大漠,李元昊威风凛凛地坐在马上。旌旗猎猎,马嘶长空。
近了,近了,故乡近了。离坟墓也更近了一层。山遇闻到了熟悉的青草香,听到了熟悉的战马声。不用抬头,他就已经知道,就在前面不远处,他的亲侄子,当今的夏国的掌权者李元昊正在严阵以待,迎接他的到来。
“受大宋天子之命,特遣送贵国山遇亲王归国。”
“多谢!替我致意大宋皇帝。我李元昊承他的情。”
短暂的交接,大宋使者拍马而去。
囚车在草原上,安静地停着。山遇及其家人被五花大绑,已经折磨得不成样子。
“从父,别来无恙否?朕已经候您多时了。怎么样,转山转水转法轮,最终还是转回了大漠。你呀,总想着攀高枝儿,到头来怎么样?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李元昊没有下马,马儿围绕着囚车,一圈圈地转儿。
囚车内,山遇气得铁青。他闭上眼睛,不发一言。
“从父,此次大宋之行,有何收获?不妨说来听一听?”
山遇瞅了他一眼,嘴巴闭得紧紧的。
“哟,这大宋的皇帝老儿也忒不是个东西了,我堂堂夏国的王爷到他们撮尔小邦,竟然把个好端端的王爷给弄成了个哑巴!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赵祯,你等着,我非得扒了你的皮,喝了你的血不可!”李元昊嗓门儿也高,他的一段慷慨陈词,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党项族的好儿郎,给我听清楚了,是他大宋皇帝不仁,那就休怪我李元昊不义了。咱们好端端的王爷出使到宋,归来竟然被毒成了哑巴,是可忍孰不可忍!”李元昊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替王爷报仇!”
“替王爷报仇!”
“替王爷报仇!”
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令天地为之动容!
李元昊大手一挥,众人鸦雀无声。
“弟兄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国家需要你们的时候到了!为了我们族人的幸福,为了我们民族的发展,请拿起你们的马鞭和长刀,踏过黄河,饮马长城!弟兄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杀!”
“杀!”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