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呼啸,吹动苏轼宽大的衣衫。
身侧,便是西夏国主李元昊。他手持一把长刀,刽子手用来行刑的长刀。
风动,刀动,刀影动。
刷刷刷——
一声声,刀声伴着风声,飞舞。李元昊手中的长刀,化作片片刀花,每一刀,都精准的砍在了苏轼的衣服上,但却丝毫没有伤到他的身体。
苏轼的衣衫,被一刀刀切碎,飘散在空中。
苏轼成了一条泥鳅,没有水和泥巴遮挡的泥鳅,光溜溜的站立在那里。
“我竟然没有死?”苏轼疑惑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赤身而立,衣衫被切成了粉末,飘散在了空中,随风远去。
“李元昊,你这个混蛋!你竟然如此羞辱我!”
“我的娃,你才多大,总共不到十岁,小鸡崽儿罢了,还害什么羞啊?你瞧瞧你,浑身上下,哪儿长成了?在我面前,这么一览无余,不丢人!朕封你为赤身小才子,如何?”李元昊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苏轼。
“你……你这个老变态!我……我要杀了你!”苏轼攥起了小拳头。可他发现,自己最不愿意让人看到的部分露在了外面,他急忙用手遮挡。可是,白白的打屁股,是无论如何也遮挡不住了。
“你就那么想要我死?那好,我这次成全你,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一把刀吗?呶,这把刀给你!”李元昊将刀踢到苏轼跟前。
那刀插在了地上,刀把依然在空中晃动不已。
苏轼眼角跳动了几次,想要拿起刀杀过来。可是,他不愿意将自己最隐秘的东西让这些蛮夷看到,举措无措地僵在了那里。
李元昊转过身来,对士兵们喊道,“将士们,你们看,苏才子是不是才华绝代,冠绝古今?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哪里讨烟蓑雨笠卷单行,一任俺芒鞋破钵随缘化。”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一众将士朗声喊道。随即哄然大笑。
苏轼臊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偏偏横断山上荒草碎石,无数藏身。
“来人,给苏才子那衣服来!”
被李元昊命令一直服侍苏轼起居的士兵急忙拿来一身干净的衣裳。苏轼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慌忙穿戴好衣衫。
“苏才子,你对朕大不敬,这是对你的惩罚!你的头,朕先给你记下。来人,快将苏才子送入营帐歇息歇息。”
侍卫将苏轼带下去歇息。李元昊则将众位谋士叫到身边,商议下一步行动。
“张爱卿,吴爱卿,你们有何良策?”李元昊向张元、吴昊问计。
“敢问陛下,您到底什么打算?这延州,您是想接着打,还是就此罢兵?”
“打!死了都要打!要想当年,朕还是个娃娃兵的时候,就说过,小则恣意讨掠,大则侵夺疆土,上下俱丰,于我何恤。今儿我贵为一国之君,岂能长出犄角反怕狼?”
“有陛下您这句话,我们就知道怎么做了。”张元道。
“现在,最大的障碍,不在宋军,而在于我们夏国内部。”吴昊分析道。
“吴爱卿,你且说一说。”
“陛下,由于连吃了几场败仗,在咱们的军队中蔓延着一种厌战情绪。士气极为低落。这样的军队拉到战场上去,如何能够期望他取胜呢?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提振将士的士气。”吴昊点出了西夏兵的痛处。
“两位爱卿,如此,当如何处置?”
这时,太阳被天狗咬了一口,众位将士皆惊。李元昊也是心头一惊。
张元一看天象,笑了。
“陛下,可曾记得汉高祖斩白蛇起义的故事?”
“你的意思是神话它?那咱们总不能再编派一个元昊斩白蛇吧?斩白虎也不成啊?那得让后人笑掉大牙。”元昊一脸无奈。
张元笑了。他用手一指太阳,“这天象简直就是为陛下您生成的。咱们可以从这个上大做文章。”
李元昊心头一震,“好!张爱卿真是冠绝古今的好智谋。此事,就交给你跟吴爱卿二人去谋策。若有哪个人胆敢不听话,斩立决!”
张元、吴昊拱手道,“臣遵旨。”
“可是,我总觉得单单一个天狗咬太阳,不足以调动起人心来。”李元昊紧缩的眉头并没有打开。
吴昊急忙上前道,“陛下,微臣以为,可以从对面寻求突破口。”
“对面?这个突破口怎么寻?”李元昊有些懵逼了。
“甩锅!把锅甩给宋军。”
“甩锅?”李元昊还是有些不解。
“对,将挑起站端的责任扔给对面。让宋军为咱们攻取延州寻找理由。”
李元昊脑袋终于开窍了,“你的意思是说,咱们假意求和,一来可以安抚人心。等到激怒宋军,再说咱们是不得已而为之,这样,咱们的将士就能够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了?”
“正是!”吴昊道。
李元昊一拍大腿,“真是太好了!两位爱卿,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二位了。延州能否成为我夏国的囊中之物,就全靠你们二位了。”
“为夏国的兴旺发达,我们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张元、吴昊的忠心,说得当当响。
在张元、吴昊的谋划下,毛迎啜已带着一队人马向鄜延而来。
“来者何人?”寻遍将士拦下了毛迎啜已。
毛迎啜已将小白旗高高举过头顶,“我等奉夏国皇帝李元昊之命,特来求和,烦请尊驾通禀一声,我等感激不尽。”
“求和?”
“正是。为了两国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我主元昊特命我前来请和。还望通禀一声为盼。这是求和信。”毛迎啜已说着,将求和信高高举过头顶。
那寻边将士接过信件,问道,“敢问使者如何称呼?”
“鄙人乃遣供备库使毛迎啜已是也。”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这么咬嘴?你父母怎么给你起了这么刁钻的一个名字!真是的,要么说你们西夏人是蛮夷,没文化呢!连个像样的名字都起不出来。啰里啰嗦的,真是麻烦,还记不住!”这位将士骑在马上,记不住这么长的名字。
毛迎啜已脸色一黑,但也没敢发作,他知道,自己有重任在肩,不能被情绪支配。因此,他复又重复了一句自己的名字,道“毛迎啜已。”
“好,你等着,不要乱动。”守边将士拿着求和表,奔向宋军大营。
大营内,夏元亨正在与众位将士议事。
“启禀夏大人,西夏派使者毛迎啜已递交求和信,请表求和。”
“拿来我看!”
卫兵接过求和信,递给夏元亨。
展卷诵读,夏元亨的脸色越来越青。最后,青筋暴出。他飞起一剑,将桌角砍掉。
“元昊匹夫,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