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的星光下,一骑绝尘,来到李元昊的大营。
“微臣参见陛下。”
“贺真,在这紧要关头,你怎么敢离开范雍?被他发现,岂不是前功尽弃?”李元昊一脸怒容。
“启禀陛下,此事事关重大,微臣不得不面见陛下。”
“到底什么事?”李元昊有些不耐烦了。
“金明寨布局已经完成,当下是最佳时机。我与孙兴等人已经约定,明晚三更起事。恳请陛下今晚,趁着夜色出奇兵,金明寨将唾手可得。”
“贺真,你好大的胆子!谁给你的权力擅自做主?”
贺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微臣知罪。但事情紧急,臣不得已才擅自做主。臣以为,此时金明寨内人心浮动,我们的布局又已经完成,正是举事的最佳时刻。如果陛下要治臣的罪,就等着凯旋后再治也不迟。为了夏国的千秋大业,恳请陛下即刻发兵!”
李元昊长舒了一口气,“朕先记下你的脑袋。朕命你即刻回到延州,不离范雍左右,第一时间掌握范雍的动向,不得有误。”
“臣遵旨。”
贺真走后,李元昊钦点本部人马10万人,向宋境浩浩荡荡杀来。
李元昊并没有直取金明寨,而是派出骑兵横扫保安。可怜的保安守军,许多人还在睡梦中,就被西夏兵斩首。侥幸逃脱的,向金明方向狂奔。
李元昊放出话来,午时三刻对金明寨发起总攻。
李士彬得知此事,整顿三十六寨军马,严阵以待。李士彬不放心,前出黄堆寨死守。
哪知道被李元昊放了鸽子。十万宋兵在三十六寨中苦首了整整一天,连个西夏兵的影子都没见到。
李士彬怒不可遏,他将那个报信的逃兵找来,怒问道,“西夏兵在哪儿呢?啊?”
报信人早已经吓得体若筛糠。“启禀将军,我也是听西夏兵这么喊的。”
“混账东西,你这是谎报军情,令我十万大军中了元昊老贼的缓兵之计!来人,就地正法!”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噗——
一声刀响,人头落地。那士卒的头颅,睁大惊恐的眼睛,在地上翻滚。鲜血汩汩而出,将黄土地染得一片殷红。
宋军将士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各个心底胆寒。那个神一样存在的将军,在他们的心底崩塌了。他们不愿去看,也不愿意去想这个人,只想着逃离他的魔掌。因为,在他手下,不知道哪一刻,就会被活剐,就会被砍头!
李士彬没有觉察到他手下人心底的微妙变化,还在为自己的生猛霸气而沾沾自喜。杀了这个惑乱军心的家伙,他的心也敞亮了许多。夜色渐渐浓了,他也早已疲惫不堪了。他命手下人紧守门户,自己独自回营帐中卸甲安寝。
果然睡了个安稳觉,睡梦中,李士彬的面上都是含笑的。
天蒙蒙亮,世界都处在睡梦中的时刻,西夏人如幽灵一般出现了。李士彬和他的士卒们毫无防备。
一片喊杀声,西夏军队攻入金明寨了。李士彬从睡梦中惊醒。
“什么情况?”李士彬一屁股坐了起来。
“将军,西夏人攻进来了!”他的随从从门外慌忙闯进来报告。
“什么?”李士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披挂上阵,命人将他的马牵来。他的侍从已经被西夏人买通,给他牵来一匹瘦弱不堪的马。
李士彬大怒,“你们难道想找死不成?我的黄骠马何在?”
侍从慌忙答道,“将军的坐骑已经被西夏人斩杀,现在只有这匹马可堪任用。”
李士彬无法,打马而行。无奈兵败如山倒,再加上诈降的西夏兵的里应外合,宋人早已溃不成军。
李士彬的武器也被随从盗走,他以手中的佩剑杀出一条血路,直奔府邸。
好在有忠诚的死士守护,李士彬的家才没有陷落。他匆匆跑进宅院,跪倒在母亲身前。
“母亲,金明寨已经陷落,儿子护送你出城。”
“士彬,快去应敌,不要管我。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不能成为你的拖累。”李母说道。
“您老出城,我才会没有了后顾之忧,才能用生命报效朝廷。母亲大人,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李母无法,只好与儿媳一道,登上一辆马车,由李士彬的死士护送着,逃出城外。
李士彬复又飞身上马,挥舞着长剑。长剑形成一朵朵剑花,在敌人阵营内绽放。数以百计的西夏兵,被他斩落马下。然而,西夏兵犹如潮水一般,杀掉了一层,另一层复又抵上来。最终,李士彬体力不支,跌落马下。
孙兴看到李士彬跌落马下,慌忙来救。绝望的李士彬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
“孙统领,救我……”
孙兴在马上,一把将李士彬拽起来,放在马背上,打马而行。
迎面而来的是李元昊。孙兴一把将李士彬掼在地上,给他摔了个七荤八素。
“启禀陛下,党项人的败类李士彬已经拿下,请陛下发落。”原来,孙兴不是来救他,而是来擒拿李士彬的。
这一刻,李士彬的心凉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倚重的人,竟然是在诈降。“孙兴,你这貌似忠厚善良,实则奸诈无比家伙,骗得我好惨啊!”
“哼!我是西夏的子民,自然至死效忠西夏。岂能像你这种全无肝胆的人,身为党项族人,却甘愿受宋狗驱使!你这黑了心肝的家伙,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孙兴恶狠狠地一脚踹在了李士彬的心口窝上。
“你这小王八羔子,竟敢给我窝心脚!你真是活腻歪了,你以为我铁壁相公是吃干醋的?”李士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想要与孙兴搏命。
一群人齐上阵,将李士彬拿下。
孙兴站在李士彬跟前,怒道,“李士彬,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什么铁壁相公,那是我们陛下哄你这傻小子玩儿呢!正所谓骄兵必败,我们哄着你,可笑的是,你自己都相信自己是什么狗屁铁壁相公了。其实,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孙兴恶狠狠地用脚踹他的头。
李士彬疯狂搏命,企图挣脱众人的束缚。
这时,李元昊拍马走到近前道,“李士彬,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我呸!”
一口痰吐在了李元昊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