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圣上,李元昊兵分三路,向延州而来。延州告急!”
“再探!”
“是!圣上。”
赵祯擦了下额头的汗,“众位爱卿,边关告急,将如何退敌?”
“启禀圣上。光是李元昊一股敌人倒还不难应对,关键是他与契丹狼狈为奸。现在,李元昊已经发兵,我们更应该提防契丹,以免两只狼互为掎角之势,令我大宋处于多线作战,疲于应付的窘境……”
“富爱卿,你且住口。空谈误国!空谈误国你懂不懂?我现在不想听废话。现在大兵压境,朕要的是退敌良策。拿出你们的对策来!”
赵祯打断了富弼的话。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需要你们的时候到了。你们怎么不说话了?都想当缩头乌龟不成?”赵祯冷冷地扫视群臣。
众人自忖不能退敌,纷纷低下了头。
“国家危难时刻,怎么都成了哑巴?你们平日里不是很能说吗?夸夸其谈,纵横捭阖,关键时刻,怎么一句话都没有了?”
赵祯气得要骂娘。
刘平出班奏报,“启禀圣上,微臣以为,元昊兵犯我延州,看似气势汹汹,其实,不过徒有其表,圣上不必惊慌。”
“非得兵临城下,杀到我汴梁城,我才着急不成?刘平啊,你说的话,轻飘飘,不解劲儿啊。”
“圣上,并非微臣妄言。元昊是什么人?他是个暴虐之徒。这些年来,他始终没有闲着,滥杀无辜,荒淫无道,早已经众叛亲离。远的不说,就拿他的从父山遇,不远万里来投靠我大宋,就足以说明问题。”
刘平一提到山遇,赵祯脸色一黑,暗恨不已,心中系了个疙瘩,心道,“刘平啊刘平,你这是哪壶不开你就偏提哪壶啊!朕刚刚把山遇送回去,就被元昊打了脸,你这吧吧地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打我的脸,真是该死!”他强忍着怒火,没有发作,只听到刘平继续侃侃而谈。
“最关键的是元昊长期以来始终与青唐吐蕃首领嘉勒斯赉为敌,两方结怨已深,势同水火。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敢兵犯延州,这是天亡元昊之时。正所谓,寇不可玩,敌不可纵,对于豺狼元昊绝对不能放松警惕,如果鄜延、环庆、泾原、秦陇四路军马,兵分两道,再加上咱们边境上的儿郎弓箭手、步兵、骑兵,总共又能得到精兵二十万,这样能超过元昊三倍兵力。以优势兵力,乘着元昊与嘉勒斯赉为敌、人心离散之际,沿着边州军转徙粮草二百余里,不出一月,就可听到捷报。”
刘平一顿慷慨陈词,令赵祯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模样。
“众位爱卿,以为刘爱卿的法子怎么样?”
鄜州判官种世衡出班奏报,“微臣以为,刘大人的分析透彻,也是锦囊妙计。微臣还有一计。”
“快说!”
“微臣以为,延州东北二百里,那是以前的宽州,不过,现在已经荒废了,残垣断壁。我们可以在废墟之上重塑宽州。”种世衡道。
富弼刚刚挨了赵祯一顿埋汰,又有刘平献计,已经把自己比下去了,气儿正不打一处来呢,听到种世衡要在废墟上建新城,火一下子就烧起来了。他也不顾不得礼让,站出来,说道,“种世衡大人,不知道你在废墟上建立一座新城有何用处。大战在即,空劳民力,这是大忌!我觉得,若按照您的意见行事,不用元昊来攻,我们自己就垮掉了。”
“富大人您多虑了。兴建新城,绝非是劳民伤财,而是巩固国防的英明之举。右可巩固延州,左可取河东的粮米,向北可图银夏旧地。这样一座城市,怎么能说是劳民伤财呢?”
“饶是如此,大战在即,兴建新城,无异于抱薪救火,徒增烦恼罢了。要清楚,元昊已经不给咱们任何机会了。”富弼一脸鄙夷。
“富大人所言不虚。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眼下或许不能马上实施,但作为治国方略,不得不提啊。”种世衡驳斥道。
“朕觉得种爱卿所言不虚。种爱卿,故宽州建设就交给你了。我要看到一个战略要地。不过,宽州已废弃,若再用宽州之名,不详,就叫清涧吧。”
“臣遵旨。”种世衡退在一旁。
“刘爱卿,你还有何妙计?”
刘平站出来,继续说道,“臣以为,光靠我大宋将士来抵御外辱,未免力量单薄了些。应该广泛集合各方力量,共同御敌。”
“集合战,黎民战!嗯,不错,着实新颖别致。刘爱卿,那你就说一说你的黎民战思想。”赵祯兴趣盎然。
“臣遵旨。臣以为,流民难以统领,若一盘散沙,但是,乡绅豪杰却能集合民力。因此,我们的工作重点是乡绅豪杰。我们可以广泛发动洪州、宥州等地的乡绅豪杰,要官儿给官儿,要俸禄给俸禄,只要他们能够安民,能够抵御外辱,什么都可以谈。用当地人来弥补咱们兵力的不足。”
“种大人的计策,听起来很有道理。恐怕是难以施行。毕竟,在乱世,生命最重要,谁肯为了这些,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富弼驳斥道。
“富大人多虑了。看事情,要从人性角度来看。自古及今,以至于以后的亿万斯年,勇武之士都贪恋于俸禄,有钱人都希望保存家产,为了各自的利益,他们必然与朝廷一道,保境安民。我可以断言,用不了一个月,边境人心大定。”刘平信心满满地说道。
“刘大人,别的咱们不说,就你这一条,我赌你必定会失败。原因很简单,不管是哪个时代,百姓都会把生命排在第一位。就算是有为了钱财俸禄而奋不顾身的人存在,那也必定是少数。所以,我奉劝你还是不要误导圣上了。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国家经不起折腾。倘若策略失败,你有多少个脑袋可以砍?”富弼跟刘平杠上了。
在赵祯面前,竟然敢于如此奚落刘平。富弼走的是一步险棋,他赌的是赵祯不干预,他赌的是赵祯依旧崇信于他。
然而,皇上的心思你别猜。你要是猜,痛苦的恐怕就是你。
痛苦真的来了。
“来人,将这个咆哮朝堂的逆臣给我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