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渭,你不觉得你可笑至极吗?在斩魂台这一亩三分地上,你有何胜算?区区一个刀斧手,能逼迫我突破底线吗?哼!真没想到,你转世了108次,是一次不如一次了,哪有当年一丁点儿的气象?”厚载冷冷地说道。
被辖制的刀斧手听到厚载的话,心如痛得泪如雨下。他知道,厚载所言不虚,自己就是一枚棋子,随时都有可能被他抛弃。他知道,厚载是指望不上了,自己又不敢擅自行动,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哼!我知道你冷血!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是上斩魂台,也拉一个垫背的。”
斩魂刀锋利无比,专门斩杀人鬼神三界的魂魄,是天下灵宝。李渭不知道,只要此刀在手,就算是厚载这位监斩官,也只能退避三舍。厚载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否则,早就将他拿下了。他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机会?
厚载暴怒,打开承天之门,幽都内惊涛骇浪,强大的吸力将刀斧手的魂魄吸了进去。瞬间,刀斧手的身躯软了下来。李渭一看手中的人质已经死了,愤恨不已,他一脚将那尸身踹向厚载。厚载随即将尸身投入承天之门。
吧嗒——
承天之门关闭,斩魂台上,李渭与厚载对峙。
李渭用眼睛的余光寻找下一个对象,但是,他没有机会了。他什么哪里还有人的影子?早就跑掉了!他只能独自面对这个难产的监斩官了,他的心一片冰冷。
“李渭,放下斩魂刀,一切都还来得及。”
“你给我站住!你别逼我!”李渭手持斩魂刀往后退。
“李渭,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厚载自出生以来,从不受任何人的威胁。你放下斩魂刀,一切都有的谈。否则,你一定会为你今天的举动后悔的。毕竟,你我前世曾经相识,也是故人,我不想太为难你!”厚载和颜悦色地说道。
“放我下斩魂台,我就把斩魂刀还你!”
“李渭,我已经说过了。我平生最见不得受胁迫。你难道非要逼我撕破脸皮吗?那样可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厚载变得异常冷峻。
“放了我!否则一切免谈!”李渭铁了心顽抗到底。
厚载眼中喷出火来,他后悔自己一时仁慈,引火上身。但,他又畏惧斩魂刀的威力,不敢贸然出手。
“李渭,不要把事情做绝了。”
李渭的心理防线也到了崩溃的边缘,毕竟,他不想与监斩官为敌。他只想见到圣上。
诡异的时刻,二人目光紧紧盯着对方。
突然,李渭挥舞着斩魂刀四处乱砍,“放我走!放我走!啊——啊——啊——放我走!”
扑通一声,李渭跪倒在地,斩魂刀扔在了地上。巨大的压力,让他疯掉了。他茫然地看着厚载,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嘴里说着一些没有人听得懂的话。
厚载急忙收起斩魂刀。他看了一眼李渭,心中生出了几许不忍。他手捻几缕魂魄,打入李渭的眉心,一忽间,李渭神识清明。
“李渭,本尊就破一次例,放你走。就以此偿还你前世的恩情吧。”
李渭闻言,连连拜谢。转身下了斩魂台。
他以不屈的意志,终于等来了赵祯的召见。
见到李渭的魂魄,赵祯吓了一跳,问道,“李渭,你上了斩魂台,怎么会……”
“启禀陛下,西夏李元昊的从父山遇来投,我们将如何处置?”
“什么?山遇头像了?”赵祯一脸地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目前正在大营……”
“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早来报告?”
“微臣知道事关重大,元神出窍来报,可是,惊扰了圣驾,被押上了斩魂台……”
“你住口!险些误了大事!快传夏竦。”
“传夏竦上殿。”传事太监传唱。
夏竦战战兢兢地走进大殿,“微臣夏竦参加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爱卿,现在西夏王李元昊的从父山遇来投,如何处理?”
夏竦道,“启禀陛下,微臣以为,这件事的本质就是,我们到底要不要与西夏兵戎相见。如果打算与西夏兵戎相见,那山遇就是送给我大宋最好的见面礼。如果不想与西夏为敌,那这个大礼包,还是退回去的好。”
赵祯细思良久,问道,“依爱卿之见,我们与西夏交战,胜算几何?”
夏竦看了一眼赵祯,他猜不出皇帝的心思,小心地说道,“陛下,您还记得太平兴国年间那段往事吗?”
“爱卿所言何事?”
“太平兴国年间,太宗皇帝举全国之力,尚且不能剿灭李继迁。等到真宗继位以后,我们边关以战略收缩为主,严防边关将士主动出击,毕竟,我们堂堂华夏,礼仪之邦,不能像蛮夷那样,刀头饮血。近年来,夏朝这个伪朝廷越来越强横了,它把中原当成了肥羊,任意宰割,还将周围的那些番邦小国收入囊中,再加上又占据河外之地,他们羽翼已丰,可不是当年李继迁时代的撮尔小国了。尤其是李德明、李元昊这两个武夫,更是凶残暴虐成性,他们拓展疆土千里有余,积累财富也积累了几十年,和当年李继迁相比,已经甩出他几条街的距离。如今的党项人,就像是一头猛虎,已经成了势,他的獠牙已经张开,专等我们上钩呢!我也知道,现在很多人,一张口就要和西夏兵戎相见,想要打出我们大宋朝的威风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蛮夷。可是,战争不是逞口舌之快。兵法有云,先胜而后战,谋定而后动。用当年李继迁的穷困鄙陋和现在李元昊富得流油相比,形势如何,明眼人一看便知。用太平兴国年间咱们大宋朝身经百战的将士和现在这种连个像样的边塞将领的窘境相比,该怎么做,一看便知。从地势上讲,当年李继迁如丧家之犬一般,在西北边陲蛰伏。而现在李元昊在河外之地筑起了坚固的窝棚。还没开展,我们就已经败了,陛下,您说这仗到底该怎么打?”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高举着大白旗,向李元昊俯首称臣?”赵祯冷冷地说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就是你夏竦的谋略?”
夏竦吓得,急忙跪倒在地磕头谢罪。
“陛下饶命,微臣知错了,恳请陛下责罚!”
“好!朕要你这颗人头祭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