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出口处，白芷柔狂奔了出来，她日日都在乞讨，已经习惯了被施舍，也喜欢了冷眼和咒骂，如今她看上去脏兮兮的，倒不会有什么人打主意。
她想不到今日会遇到沈清如，彼时早听说她已经到皇宫去做什么皇贵妃了吗？如今为何还在这里？
她停止了胡思乱想，并认定了这一切和自己没多大关系。
紧跟着，白芷柔拿出碎银子准备去买不远处的菜饼子，这一口她已经惦念许久了，上一次还是从垃圾堆里捡到的呢。
就在她走到对面将银子拿出来的一瞬，远处几个男乞丐冲了过来，大家不由分说对白芷柔拳打脚踢。
白芷柔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我的，我的！那是我的，是我要来的银子啊。”白芷柔哭喊着。
但那几个彪形大汉力气很大，三两下就将她的银子抢走了。
人家去买菜饼子了，但她却什么都没吃，这种弱肉强食的事时有发生，她明白，眼泪未必有任何作用，只能擦干净眼泪继续去乞讨。
至于店主，他本就是个冷血人，虽然目睹了这一切霸凌，但却视而不见，也坚决没可能站出来为一个陌生女子出头。
马车启动。
沈清如心情更不好，当年在东宫，白芷柔是多飞扬跋扈，恣行无忌啊？
但如今呢？
她已经成一个可怜兮兮的乞丐了。
就这么一路胡思乱想着，沈清如已经到了皇宫。
到容华宫，齐煜早朝结束已经回来了，他到处寻找她，得知沈清如消失的事，顿时雷霆震怒，齐煜责罚众人，等沈清如回来的时候看到不计其数的侍女和侍卫跪在庭院内。
老太监王振握着鞭子抽，那众人哭天抹泪，王振拿腔拿调，“皇贵妃身份尊贵，如今却莫名其妙消失了，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哪里是你等能担责的，如今皇贵妃是怎么时候离开的，是怎么样走出的你等都不知晓，真是该死啊。”
齐煜坐在一边，面无表情。
王振知道如何责打处决，齐煜只是袖手旁观，在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里，地上已经有了斑斑点点的血花。
沈清如进入容华宫之前，见门开着。
到庭院内，却看到七七八八到处都是人，王振带了几个太监在折磨这群不相干的无辜者。
看到这里，沈清如顿时生气，“陛下，臣妾回来了，求您高抬贵手。”
“哦？”齐煜低眸，扫视一下从外面走进来的沈清如，他既没有问她为何离开也没问她为何回来，眼神淡淡，“朕的贵妃回来了？”
齐煜阴阳怪气，沈清如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她看向他，“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臣妾不该无缘无故出门去，如今还请您宽恕。”
“你也知道你不能随意出宫？”齐煜问。
沈清如没有看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她甚至于已经不想再 看看他了，关于自己的委屈与困顿，自己的处境与伤害，明明自己已经说过了。
但齐煜呢？
完全置若罔闻，置之不理。
此刻，关于离开的缘故，沈清如已不需要都言。
齐煜走到王振旁边，伸手将他手中的马鞭拿了过来，噼里啪啦胡乱鞭笞在旁边几个侍女身上，有一鞭子打在了一个女孩的面额上，顿时疼的那女孩惨叫起来。
有一下打在了另一个女孩的鼻梁骨上，顿时血流如注。
在这一瞬，身亲如内疚、惭愧、自责，各种情绪纷至沓来，难受极了。
她急忙靠近。
看齐煜挥舞马鞭还要教训人，她上前去一把将马鞭抓住了，用平静且默然的声音说：“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您教训臣妾就好了，不要将他们当成撒气桶。”
说完，沈清如下令，“容华宫内的侍女侍卫，快起身，各司其职去。”
众人并未离开，犹犹豫豫却也不敢起来，就这么心惊胆战的看向沈清如和齐煜。
他们在斗法，大家自然不敢贸然行动。
齐煜深呼吸。
“是你知法犯法，如今却还要保护他们，朕告诉你，你容华宫出了问题，朕只找他们算账，至于你……给朕起来回屋子去。”
“陛下，”沈清如不将马鞭松开，她在用眼神争执，“求您不要伤害他们，这一切和他们的确没半点儿关系啊。”
齐煜置之不理，用力抽出马鞭，就这一下，火辣辣的疼痛感侵袭了过来，沈清如只感觉自己手掌心如被锋利的刀片划破了一样，火烧火燎的疼。
齐煜也想不到沈清如会这样。
他急忙低头，“你这是做什么呢？”他的眼睛里依旧写满了心疼。
沈清如冷冷一笑，只说了一句，“这皇宫里，的确不是人能久留的地方。”
齐煜将沈清如抱了起来，带到了屋子里头，但外面这一群侍女侍卫嬷嬷等都未能幸免于难，有老太监王振在，大家说不得要吃苦头了。
沈清如看也没有看他。
她以为齐煜至少会质问自己为何莫名其妙离开，到哪里去了之类，但齐煜压根就没有追问的意思。
很好，既然如此，她也不会回答。
齐煜将她凡在卧榻上，准备打开沈清如的拳头。
但她用力握着，是的，很疼。
但这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痛比较起来，显然逊色多了，沈清如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但从那以后，再发生什么事她都没有哭过。
齐煜也鲜少看到沈清如这样哭，一时之间其余方寸大乱，满以为弄疼了她，“都是朕不好，朕弄疼你了。”
“不，和万岁没什么关系。”
沈清如面朝里躺着，“臣妾累了，想好好休息休息，倘若陛下还顾念我们之间的情，但愿您赦免了他们，是我一意孤行要离开，这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朕知道了。”
齐煜心软了，转身走了出去。
那众人几乎都被轮番击打了好几次。
这王振是个不留情面且心狠手辣的，众人被教训的皮开肉绽，终于内廷的命令传了出来，王振急忙将马鞭收了回来。
“既是万岁爷已经消气儿了，今日便饶了你们，日后还故技重施，看咱家不弄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