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国昌万万没有想到,东青会的会长海东青会亲自出马。
更令他始料未及的,还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竟是‘地下皇’海东青的主人。
虽说郑国昌暂时还没有搞清这群人的不善来意,但他也清楚自己犯下太多太多的恶孽。
保不齐哪件事就触怒了东青会!
毫无疑问,今晚他是在劫难逃了。
然而,在颤栗狂跳的心脏不住涌出惶恐情绪的同时,一股难以压制的激动感再度让郑国昌扭曲的神经无比亢奋。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解脱自己悲哀命运的曙光。
对于郑国昌来说,他早已极度厌恶了这种糜烂沉沦的生活。
吸毒、挖掘人性最黑暗的一面,倒成了他苟活下去的意义与乐趣。
只有折磨自己,或是践踏蹂躏他人的性命与尊严时,郑国昌才会觉得自己还活着,还不是一具麻木的行尸走肉。
如果说所有人从降生那一刻起就背负着命运的诅咒。
那独断专行的父亲和心怀鬼胎的哥哥,则是他郑国昌这辈子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唯有死,才是解脱‘诅咒’的最好方式。
不过,一向自以为是的郑国昌并不希望让他人来结束自己的性命。
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自己手中。
想到这儿,郑国昌发出癫狂瘆人的狞笑声,调转刀刃指向自己。
可没等下手,他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黑影。
他的手腕已经被周文死死扼住,根本使不出半分力气。
霎时,郑国昌瞳孔紧缩,心脏咯噔剧颤着。
‘不,不可能!这小子与我的距离至少有十米远。怎么一眨眼儿的功夫,他、他就···’
浑浑噩噩的思绪到此戛然而止。
郑国昌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深究这个问题。
他只觉得手腕好像被钢钳紧紧掐住,而且那恐怖强悍的压力仍旧在不断攀升。
“想死,没那么容易!”
周文眼神犀利凝寒,从牙缝中挤出的每一个字都裹挟着焚天怒火。
下一瞬,清脆骨裂声爆响。
郑国昌的手腕已经被生生掰断,沾着血红神经的白骨刺穿皮肉肌肤,血淋淋的暴露在闷热空气中。
“啊···”
凄厉惨叫声响彻在包间内,撕心裂肺的剧痛更是疼得郑国昌全身止不住颤抖哆嗦,额头上突起根根青筋。
而面对血腥残忍的场面,周文脸上古井无波,甚至连眼皮都未曾眨一下。
“海东青,把小钰和那个女人带走。”周文冷冷斜扫了一眼。
海东青恭顺点头,急忙护送着罗美钰和红姐离开了套房。
这时,周文缓缓松开郑国昌那血肉模糊的干瘪手腕,字字寒冽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对罗美薇动手?”
“你和她有私仇?还是有人指使你做的?”
罗美薇?
郑国昌疼得惨白面庞都脱了相,但当钻心的剧痛渐渐麻木后,他那沙哑喉咙里仍旧发出神经质的狞笑声。
“呵呵呵···罗美薇是你的女人?就算是你的女人,我也照杀不误。”
“至于我为何要杀罗美薇,很简单。为了钱,很多很多的钱,多到这个房间都装不下。”
‘嘶嘶’倒吸了几口凉气,郑国昌贱兮兮的笑着:“是啊,我郑国昌为了赚钱不择手段,但没有人可以审判我。”
“你瞧瞧这些趴在地上的尸体,他们都是为了钱自相残杀的。我只出了两千万,区区两千万就让他们失去了人性,互相殊死搏杀。”
“是不是很可笑?我也觉得很可笑。可这个资本的世界,金钱的帝国就是如此可笑。”
“钞票是分不出龌龊与高尚的,但却能让人彻底的失去理智。”
郑国昌越说越兴奋,那双赤红双眼放出狂热邪光。
好像这地板上的血泊与尸首并非悲哀的人间惨剧,而是他精心创作的一幅杰作。
词锋一转,郑国昌摆出一副不怕死的无赖劲头:“是不是很想杀我泄愤!来啊,你想怎么弄死我?是一刀一刀把我活剐了?还是想对准我脑门开一枪?”
“可我不怕死,我早就活够了。”
“如果想用暴虐手段来折磨我,那请你快点动手吧。我突然发现撕心裂肺的痛感其实也是一种蛮不错的享受。”
“至少在疼痛蔓延至全身之时,我还能清楚的意识到,我还活着!”
眼见神经质的郑国昌已然丧心病狂,乔五怒不可遏。
“狗娘养的畜生,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没等乔五动手,周文语调冷漠道:“别杀他!”
乔五精神一震,目光中浸满错愕疑惑。
“主人,您这是···”
周文嘴角微微上扬,冷冷一笑:“我不会让他痛痛快快的死!”
听到这儿,乔五一头雾水。
面对犹如神经病的郑国昌,就连他乔五这个见惯了生死杀伐的人物都觉得有几分棘手。
‘难不成主人还有其他办法折磨郑国昌?’
这时,周文犀利深邃的眸光定格在郑国昌身上,仿佛瞬间洞穿了郑国昌内心最深处的弱点软肋。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我身上有很多相似点!”周文淡然道。
相似点?
郑国昌摇头嗤笑着,那尖锐笑声中充满鄙夷与不屑。
在他眼中,自己和这个一身廉价装扮,且毫无品味的周文根本没有丝毫相似处。
梗了梗脖颈,郑国昌不以为然道:“洗耳恭听!”
“你我都觉得命运是悲哀且可笑的。最关键的是,我们都不愿在命运的玩弄下苟活。”周文风轻云淡地笑了笑。
立时,郑国昌心脏咯噔一颤,玩世不恭的脸色渐渐凝重阴郁。
“不过,我们的不同之处在于。我已经向命运发起的反击,而你却选择了自甘堕落的沉沦。”周文语调平静舒缓。
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尖刀深深刺入郑国昌的心窝,直击痛点。
“你以折磨自己,蹂躏他人为乐趣,来掩饰内心的极度自卑与空洞。只有如此,你才会觉得自己已凌驾于命运之上。”
“可你也清楚的意识到,即使你能使用各种小把戏拷问人性最黑暗的一面,却始终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比起这些躺在地上的尸首,你更加可怜、可悲、可笑。因为你在命运面前永远都只是个失败者!”
失败···者?
话落,郑国昌只觉得耳膜嘶鸣作响,大脑疼痛欲裂。
他发疯似的摇晃着脑袋,五官极度狰狞扭曲。
“闭嘴,闭嘴!”
歇斯底里的怒吼着,郑国昌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疯牛,阴鹫眼神中渗出狠厉毒意:“我没有失败,没有。我挣扎过,我拼命的反抗过。”
“我无数次想离家出走,但每一次被抓回来都是一顿毒打,甚至连我的母亲都会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就因为她偷偷给我送了一块面包,便被我那个暴虐的父亲活活打死。”
“我要赚钱,钱是万能的。金钱不仅能改变我那诅咒的命运,也能让我拥有操控并蹂躏他人命运的权柄!”
钱是万能的?
周文目光极致寒煞:“我对你的经历不感兴趣!但我可以和你赌一把!”
“赌什么!”郑国昌目眦欲裂的唳吼道。
“就赌‘钱’能不能买你这条命!”周文玩味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