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没有说话，只抿着唇朝那黑衣侍卫使了个眼色，风牧尘瞬间心领神会……这眼神是“杀”的意思。
为免净济反应过来会逃脱，风牧尘迅速取出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跪着的小老头劈砍下去。
净济没有还手，瞬间血溅当场，死状惨烈。
在场的人脸上都被溅上了血点，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
“皇上！”温玉娇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急忙躲到陆晏身后。
“没事。”陆晏伸手捂上了她的眼睛，眯眸查看地上的尸体。
温玉娇拉着陆晏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刚松了口气可她很快又觉察到了不对劲。
脖子上那长毛老鼠咬伤的伤口并没有消失，只是没有方才那样疼了，但是温玉娇能明显感觉到那印记还在，说明净济没有死。
“皇上小心，这人……恐怕是个替身。”她拉着陆晏小声说道。
“嗯。”陆晏握紧了她的手。
地上的血迹暗红，且那小老头的尸体僵硬，一看就是死去多时了。
西域流行替身术，能将死者的尸身做成式神，制作成的式神能说话能走路，看上去与真人无异。
“哈哈哈……北戎皇帝，你的刀剑只能砍杀凡人，本座可不是凡人，”不远处那间茶寮的屋顶上不知何时起，站上了一名身穿白衣的年轻书生，“在你们来之前，本座就杀了那可怜的茶寮掌柜，让他给本座当个替身也算是他的荣幸。”
“风牧尘！”陆晏气得咬紧了后槽牙，“杀了他！”
“是！”十几名暗卫迅速飞身跃上了那间茅草屋的屋顶，却见一团白色的烟雾腾起，净济的身影就消失在烟雾当中。
“既然你舍不得将温氏献给本座，那将来……本座就只好自己来取了。”净济的声音忽远忽近，回荡在山间。
“陛下！属下无能，让那妖僧逃了。”风牧尘追了几步，又不敢离开陆晏太远，只能领着十几名暗卫回来，懊悔地向陆晏复命。
“罢了，穷寇莫追。”陆晏望着外边炫目的日光，忽觉有些头晕，一手扶额冷静了片刻道，“咱们快些返回上京去，朕的头不知怎么……有些疼……”
“皇上，”温玉娇赶紧扶住他，想起那人祭花的事，心中一沉，“皇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头疼的？可会很严重？”
“就是半个月前开始的，”陆晏皱眉回忆了一下，“倒也不是很严重，就是时不时的发作一阵子，发作的时候头疼欲裂，过一会儿又没事了，或许……是上回中了咒术留下的后遗症。”
在梁国时，陆晏曾经中了杜若埋下的琵琶咒术，可是自从林晚伏法、杜若出家，他的头疾几乎全好，一直也没有再犯过，最近却又不知为何，头疼越来越严重。
“等回上京以后，请冯御医和崔监正来看看。”温玉娇扶着他走出茶寮，向着马车行去，“皇上身体不适，就不要骑马了，和臣妾一同乘马车吧，让陆平和陆帘月乘后边那辆马车。”
温玉娇说罢，就转身吩咐葫芦去交代王嬷嬷和绿珠。
“也好，”陆晏刚要上马车，忽又想起了什么事，大声朝驾马车的魏丛新道，“先去西山露华宫接太子和梅儿，再回上京城。”
庞文和成书奉命看守露华宫，没有陆晏的命令，二人不会贸然带着几个孩子进上京城，毕竟上京如今群龙无首，元青帝刚刚驾崩还未下葬，难保不会有人趁机闹事。
以成书的谨慎，应该会将几个孩子暂时留在露华宫中，等到时局安稳些再说。
“是！”魏丛新抱拳行礼。
“陆连理和梅儿在露华宫么？”温玉娇想到很快就能见到两个孩子，禁不住勾起了嘴角，“几天未见，臣妾都想他们了。”
“不止他们两个，”陆晏坐进马车里，边闭目养神边说道，“陆驰的女儿通灵郡主也在露华宫中。”
“通灵郡主？”温玉娇先是吃惊地愣了会儿神，接着点头道，“也对，大人们的事，与孩子们无关，臣妾答应了吉善，不会伤害屠虎部落的妇孺，那通灵郡主……咱们就将她留在上京城好好养大，皇上你看怎么样？”
“朕也是这么想的，”陆晏揉着太阳穴，缓缓说道，“朕想将她过继给十二弟，养在康王府。有通灵郡主在上京为人质，屠虎部落将来……也不敢轻举妄动。”
“陛下原来是想让那孩子当人质呢，”温玉娇苦笑着摇头，“臣妾倒是没想那么远，只是想到那孩子父母双亡，怪可怜的。”
陆晏长臂一揽，将她拉进怀里，低声呢喃道：“咱们有好久……都没有靠的这样近了。”
“皇上的头疾好了？”温玉娇急忙推开他。
“已经不疼了。娇娇，这段时间的事，委屈你了。朕和赵秋罗之间真的没什么……”陆晏又贴上来，下巴放在她的额头上，“你信朕……”
温玉娇知道他说的是馨德宫的事，脸上一红，将头埋在他脖颈间蹭了蹭：“臣妾知道。”
“这么说，你不生气了？”陆晏高兴地扶住她的肩膀看入眼眸。
温玉娇别开脸去：“皇上为何一直瞒着臣妾？要不是赵秋罗在密道里将实情说出来，臣妾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一开始朕怕走漏了风声，杨曼娘本就多疑，她若是有所察觉，恐怕会坏了大事。后来你闹得太厉害，有好几次朕本来是想告诉你的，可你板着脸，也没给朕解释的机会。”陆晏拍拍她的后脑勺，笑道，“再说朕当时忙着调兵之事，忙得焦头烂额，也实在没有时间跟你耐心解释，就想着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说。”
“嗯，”温玉娇抬起头，发现他英俊的脸上多了许多乱糟糟的胡茬，沧桑了不少，“如此一来，上京城中反对你的人可清除干净了？”
“右相萧无抄家，京城守备司换人重整，康王府那边屠虎部落的人也已经端掉了，除了那个按兵不动的驭风部落……应该是都清除干净了，”陆晏拉着她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道，“至于常家……常仁贵若是敢动，倒是正合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