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元青帝料定自己是神王,而赵秋罗只是个小妖,就算被他吃得骨头都不剩,也翻不起风浪来。
今日听陆晏这么一说,元青帝又重新审视起怀里的少女。
赵秋罗虽然是个尤物,可她如此懂男人,就定然不是个天真少女。
“你?!”见元青帝怀疑起自己,赵秋罗恼羞成怒,瞪着陆晏狠一咬牙,转头缩进老皇帝的怀抱中蹭了两下,委屈地嘟囔道,“皇上要给臣妾做主啊!臣妾来这清池宫,是为了伺候皇上,难不成是为了自己?昭王殿下这样说,好像臣妾居心叵测似的……”
“嗯。”元青帝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既没有指责陆晏,也没有埋怨赵秋罗。
“明明是皇上说起,今日嫂嫂要进宫来,臣妾想着……皇上和昭王殿下不清楚我们大梁的事,便想着来为皇上分忧,略尽绵薄之力。”赵秋罗小手一转,又在元青帝的腰间柔柔地捏了一下,瞬间惹得老皇帝“咯咯”笑出声来。
“晏儿,”美人计起了效果,元青帝开口道,“纳妃这件事……朕觉得不用着急,为免引人非议,不如……就依秋贵妃的意思……暂且搁置吧。”
“父皇!此事怎能搁置?温氏腹中千真万确怀着儿臣的骨肉,也是咱们北戎皇室的血脉,若不能给她一个名分,那儿臣将来怎么面对那孩子?”陆晏捏紧了拳头,恨不能立刻就手刃了那个挑拨离间的赵秋罗。
老皇帝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怀中的美人,回答道:“既然如此,不如你先给她一个侍妾的名分,让她安心养胎。待那孩子生下来,验过血脉之后,还她母子俩清白。到时候你再立温氏为侧妃,也不晚。”
“父皇!”
“咳咳!”陆晏还要再说,就见老皇帝疲惫地咳了两声道,“朕近日身体不适,此事不用再议。你来上京是为了公务,切莫因为这些小事,伤了你我父子之情。”
见目的达到,赵秋罗得意地看了一眼温玉娇,又朝陆晏挑了挑眉,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有些事情,赵秋罗和陆晏都不想说破,太晨宫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何事,元青帝蒙在鼓里,自然不知他二人之间的仇怨。
陆晏想过,若是借他人之口,参赵秋罗一本,让父皇知道赵秋罗劣迹斑斑、居心险恶,或许能让父皇对她生出嫌恶。
可转念一想,赵秋罗这女人手段实在高明,若是一个不小心,不仅不能让父皇离开这女人,反倒对自己生出不满,到时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太晨宫那一晚,赵秋罗是看上了陆晏。有哪个皇帝知道自己的女人曾经垂涎于亲生儿子,会高兴的?这种事儿,是个男人都会觉得羞恼不悦,何况是多疑多思的元青帝。
赵秋罗也是因此笃定,陆晏不敢将此事挑明放到元青帝面前,所以才敢嚣张地为难他和温玉娇。
此事,陆晏吃了哑巴亏,在心中狠狠记上了一笔。
从清池宫回来后,温玉娇便有些心事重重。
倒不是她有多在乎昭王侧妃那个位子,而是她在上京城中孤立无援,却一下子多了玉氏和赵秋罗两个劲敌,不能不紧张。
且她如今怀着身孕,将来难免心力不济,这两个女人随时有可能给她一刀,又或者随时给她一瓢屎吃,恶心她一下子。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让温玉娇感觉如同被人架在火上烤一般。
陆晏也不知该从何安慰,只能命翠儿先去准备晚膳,两人一同用过了晚膳,面对面隔着小桌案坐着,一边饮茶,一边望着窗外的夜色。
“今日之事,委屈你了。我也不知那玉氏和赵秋罗会在此时出现,早知如此,在威州时,我就应该纳你为侧妃。如今,父皇受了那两个女人的挑唆,事情有些棘手。不过你放心,本王说到做到,定会封你为妃的。”
当初,为了在傅齐之面前争一口气,陆晏夸下海口,许诺要娶温玉娇为正妃,可如今竟然连一个侧妃之位都搞不定,他不禁觉得愧对温玉娇。
若是将来还要她生下的孩子去滴血验亲,那不是当面打温玉娇的脸吗?
此事说出去,不仅是昭王府,便是整个上京城都会笑话温氏母子。
不论最后滴血验亲是个什么结果,所有人都会猜测,那位晨夫人从前……定是做了什么秽乱宫闱的事,所以才会有滴血验亲这一出。
那赵秋罗也是怀着这样的恶毒心思,才会说要温玉娇生下孩子,滴血验亲之后才能立为侧妃。
有时候,并不需要坐实某人的罪行,只需要人怀疑她,就已经足够了。
“王爷无需自责,您也不知事情会变成这样。妾身本就……没有资格坐这侧妃之位。”温玉娇笑着握了握他的手,又垂眸道,“妾身如今……怀着身子。王爷若是有需要……不如托人去城中买两个模样儿好看的丫头回来,不用担心妾身会吃醋。”
他们这回从威州来上京,只带了几个粗使丫鬟,青竹和青兰都没有跟着。
温玉娇想着,自己如今不能侍寝,那陆晏夜里势必寂寞难耐,只是外头的几个粗使丫鬟,又怕他瞧不上。
“瞎说!”陆晏反应了半晌,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拍了拍她脑后的长发道:“你别净顾着胡思乱想的!孩子还小,我每夜都守着你们才能安心。”
温玉娇不答话,只拿起拨灯芯的小棍拨了拨桌案上的灯烛。
屋里瞬间亮堂了些。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见她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陆晏又问道。
“妾身大概有一年的时间,都不能侍寝……”温玉娇斟酌着说辞。
寻常大户人家,在女主人怀孕后,就开始安排通房丫鬟了。
若是在威州昭王府,此事邱嬷嬷也会安排,反正姬妾众多,可他们现在偏偏是在上京。
一想到陆晏要和其他的女人亲近,温玉娇心里忽有些酸涩。
可她也明白,这是难免的事,她早已见怪不怪。
小时候在温府,她父亲算是清心寡欲之人,也有几房小妾,虽然没给她留下什么兄弟,庶妹却是留下了几个,如今还跟着她母亲傅氏在鹭丘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