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也想审问她，只是……杨淑妃如今已经疯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所以问不出什么。”陆晏淡淡瞥了一眼司空恒，揭过话题，“司空长老难得来一趟上京城，可要见一见父皇他老人家？”
“在下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司空恒摇头道，“不敢去见圣上。况且……我们大首领与圣上积怨未解，在下若是贸然进宫，只怕是没命出来。殿下还是尽快让在下见一见杨淑妃，问出肃娴皇后尸身的下落，在下也好回部落交差……”
老头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手里轻轻摇晃的酒盏，脸上虽然带着淡淡笑意，却像是有所隐瞒而不敢看陆晏的眼睛。
温玉娇不自觉地用手背隔着衣襟触碰了一下脖子上的白虎眼戒指，瞥向身边的俊朗男子。
时隔二十多年，驭风部落忽然要这白虎眼戒指，到底有何深意？
“待有了消息，本王自会托人给长老带消息，”陆晏淡淡一笑，“让皇后娘娘安息，也是本王的心愿。”
陆晏并不是说假话。当初温玉娇从密道中逃出来之后，就将遇上肃娴皇后的事告诉了他，后来陆晏本有机会派人去密道中收敛尸骨，可又担心此事被元青帝知晓，反倒让肃娴皇后不得安宁，再加上陆晏一直忙于其他的事，想着肃娴皇后的尸骨留在密道中暂且安全，便将此事搁置了。
若肃娴皇后真是自己的生母，陆晏想着为她收敛尸骨之日，必然要将当年的真相公诸于世，还她一个公道。
推杯换盏间，几人都已经吃了八成饱，司空恒又蹙眉道：“殿下，我们大首领可以等，可屠虎部落那边只怕等不了……在下听人说襄王妃朱氏已经领着通灵郡主和数千精兵回了屠虎部落，如今……大有卷土重来、围攻上京之势。”
陆晏含混地“嗯”了一声，似是浑不在意。
司空恒勾起唇角，捋着胡须道：“我们大首领说，只要殿下帮他寻到肃娴皇后的尸身，我们驭雷部落就会挥兵西进，为殿下屠灭屠虎部落，此事殿下考虑得如何了？”
“咳……”温玉娇轻咳一声，端起茶盏漱口。
原来驭雷部落用寻找肃娴皇后尸身为条件，答应为陆晏剿灭屠虎部落，可两大部落争斗毕竟不是小事，一场大战难以避免，谁胜谁负还不好说，到时候上京城难道可以独善其身？
“本王寻到肃娴皇后的尸身只是时间问题，”陆晏眯起凤眸看向司空恒，“只是……驭雷部落与中原隔绝多年，本王还不能确定你们大首领的诚意。”
司空恒闻声，急忙领着司空敏起身，朝陆晏郑重下拜：“殿下放心，我驭雷部落无心插手中原之事，只因肃娴皇后是我们大首领同胞亲妹，最近大首领他又得了肃娴皇后托梦，所以才急于寻到皇后的尸身，好让皇后娘娘早日安息。为表诚意，我驭雷部落愿为殿下马首是瞻！”
温玉娇扫了一眼司空恒和司空敏，又抬头看向陆晏，目光里满是疑虑。
父皇的意思是剿灭驭雷部落，可驭雷部落此时却向陆晏提出结盟条件，还信誓旦旦要为其剿灭心腹大患屠虎部落，此事也不知是福是祸，但她直觉司空恒这个老头不简单。
陆晏还未说话，司空敏又抱拳道：“司空敏愿追随殿下，效犬马之劳！”
“敏儿他武艺高强，”司空恒抬起头，朝陆晏引荐道，“求殿下留他在上京城，当个贴身侍卫！”
温玉娇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年，面露不悦。
这个司空敏给人的感觉总是怪怪的，也说不上是哪里古怪，总觉得他并非如表面上那般清澈见底，他父亲司空恒更像是老奸巨猾。
这个驭雷部落按说是陆晏的亲族，可二十多年来都没什么接触，如今陆晏对他们也是一无所知，如今忽然要安插一个人过来？
“可本王身边不缺侍卫呐。”陆晏悠闲地饮了一口酒。
“殿下，在下听闻……杨淑妃手里的暗卫军不好对付，殿下可不能掉以轻心。”司空恒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多留下一人总是好些。”
“呵，鹰卫和暗卫中想上位的少说也有几十个，”陆晏上下打量了一眼司空敏，轻蔑道，“他的功夫比起鹰卫只怕也不怎么样。”
司空敏闻声似是十分羞恼，低头咬唇。
他武功虽高，可多是部落里的骑射之术，并不擅长近身作战，轻功也不怎么样，在上京的鹰卫和暗卫面前的确是没什么优势。
见司空恒父子迟迟没有说话，陆晏忽又开口道：“不过太子妃身边最近倒是缺侍卫，司空公子若是愿意，就跟在太子妃身边。”
“？？”温玉娇正在低头饮茶，忽听见他提起自己，急忙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扯了扯陆晏的手肘，“你提我干什么？”
这个司空敏是驭雷部落的人，是敌是友还不好说，把他留在身边不是没事找事？再说自己身上戴着白虎眼戒指，万一让他发现抢了去……
“聂真走了，你身边也的确是缺侍卫。”陆晏朝她眨眨眼，笑得轻松。
他最近一直在想给她安排侍卫的事，其他的人他也不放心，就怕遇上常忠那样心怀不轨的，正好这个司空敏送上门来，不妨顺水推舟……
“你随便派个鹰卫给我不就行了？何必找个不知底细的？”温玉娇使劲摇头。
“殿下这么做，自然有殿下的理由，太子妃又何必推辞？”司空恒笑着打量太子妃，又朝司空敏使了个眼色。
司空敏心领神会，急忙朝温玉娇拱手道：“在下愿追随太子妃！”
几人几乎没给温玉娇考虑和争辩的时间，就将此事定下了。
回东宫的路上，温玉娇仍旧和陆晏同骑一马，成书在前方开道，司空敏策马跟在后边不远处。
“你留下那个驭雷部落的人做什么？”温玉娇嫌弃地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父皇要发兵驭雷部落，你们很快就是仇人，你难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