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西山狩猎?”温玉娇端起茶喝了一口,摇头说道,“这些朝政大事我不清楚,我劝嬷嬷也不要管,免得自寻烦恼。”
话虽是这么说,她直觉西山可能有什么东西,陆晏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狩猎,眼下陆晏每天忙得睡眠时间都不足,哪儿会无缘无故去狩猎?
王嬷嬷安静了片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忧虑地看着她道:“王妃,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温玉娇一头雾水,歪着头问:“忘了什么事?”
“老奴方才路过秋念院,听里边的小丫鬟说,王爷的生辰快到了,那匹大红帷幔是常翎送给王爷的寿礼,上边不仅绣着蝴蝶,还绣了一个大大的‘寿’字,”王嬷嬷蹙眉瞥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道,“王爷生辰,您倒好,主院中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个念头飘过来,在温玉娇脑海里转过一圈。
她掐指算了算,忽坐直起身子:“还真是!嬷嬷不说我都给忘了,王爷的生辰就是今日。”
“那可怎么得了!”王嬷嬷一拍大腿叹道,“那您现在……再给王爷准备寿礼还来得及吗?”
“这……”
“王妃,那个常大小姐可是亲手绣了一大幅帷幔呢,且不说绣的怎么样,光说这诚意……您就差了一大截,”王嬷嬷忧心忡忡,脸上褶子越发深了,“您赶紧想个法子,总不能就让那个狐狸精出尽风头,把王爷的心给骗去了!”
温玉娇心中苦笑,当初她刚进昭王府中时,也有人说她是狐狸精,如今倒过来换成她院里的人说别人是狐狸精了,这种感觉有些微妙。
她想了想,难怪陆晏昨天晚上一个劲儿地对她挤眉弄眼,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可惜她竟是没想起来,只顾着说陆连理在上书房打翻师傅砚台的事,现在再准备什么礼物也晚了。
“无妨,王爷还不到三十,按理说……用不着做寿的。不然就算了,晚上我让厨房加几个好菜,略备薄酒便也罢了。”她云淡风轻地一摆手。
“咱可不能这样随意,”王嬷嬷急忙凑近了,躬身劝道,“王妃,如今可不比从前了。从前您一房独大,没有竞争对手,可如今这花侍妾和常大小姐接连进府,您稍微懈怠可就被比下去了!”
王嬷嬷不清楚花侍妾和康王的事,还以为她也是陆晏从哪里找来的小情人。
老太太对常翎进府的内情也不清楚,只知道发生了良秀园那件事,昭王把她撇下没几天,常家派人来道了个歉,昭王便又将她留在了府里,且这回住在秋念院中,竟是比从前离主院更近。
王嬷嬷直觉这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后都是温玉娇的对手。
温玉娇用帕子掩口一笑道:“嬷嬷多虑了。”
“王妃,您可别不当回事。”王嬷嬷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解释道,“老奴从前在伎馆里当差时,见多了这些男人在家一个样,在外一个样。王爷在您跟前像是吃素的和尚,保不齐在那两个小贱人院里什么样儿……”
“咳咳……”温玉娇差点被口水呛的岔了气。
陆晏在她面前可不像是吃素的和尚。
“您别看那两个女人听话好拿捏,那是因为她们现下还没有子嗣,”王嬷嬷喘了口气,说得头头是道,“这最初的小火苗啊,若是不及时掐灭了,等以后形成燎原之势,您想管也管不了!尤其是那个常翎,常家势大,她若是生出个一儿半女……”
“嬷嬷!”温玉娇急忙打断她的胡诌,“又扯到哪里去了?你还是快去吩咐厨房准备几个好菜,再把点心端进主院来,陆连理和梅儿就快回来了,这两个小家伙读了一天书,回来肯定又累又饿的。”
“是……”王嬷嬷这才意犹未尽地退下。
温玉娇松了口气,舒展了一下筋骨,心想总算是把这个王嬷嬷打发走了。
刚想再趴着睡一会儿,忽听见门口有侍卫的声音,接着小竹便进来禀道:“王妃,王爷派了聂侍卫前来传话,说是……今夜想请王妃出府,去郊外的露华行宫用晚膳,马车已经等候在王府门口了。”
“聂侍卫?”温玉娇转了转眼眸,觉得方才门口那个侍卫的声音有些耳熟,不由得眼睛一亮,“可是威州来的聂将军?”
小竹摇摇头:“奴婢不知,奴婢从前没有见过威州的聂将军。”
“快将人请进来。”温玉娇说罢,理了理头发。
“是。”小竹低头应了,不多时便从门口领了个年轻男子进来。
来人身材中等,五官端正俊朗,虽然许久不见,温玉娇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
“聂真?果然是你!”温玉娇笑弯了眼角,掩不住高兴和好奇,“怎么你不留在威州戍边,竟然跑到上京来了?”
陆晏离开梁国时,留下了半数兵力驻守宛都,在威州也留下了不少人,聂真正是负责统率天鹰军的主将,可谓是戍边大将。
上回温玉娇在威州没有呆几天,聂真又军务繁忙,因此两人也没有见过面,还是两年前在威州分别时见过。
说起来,聂真这个天鹰军主将的职位,还是温玉娇从风牧尘那里夺来送给他的,不染他到现在还是个暗卫,与鹰卫都沾不上边。
“末将拜见王妃!”聂真抱拳,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爽朗一笑,“末将回上京述职,会呆十天半个月,等到开春再回威州去。”
“快免礼,”温玉娇朝小竹道,“请聂将军坐。”
待小竹退下,她忽又想起威州的事,有些忧心:“你回了上京,威州那边……”
“王妃放心,威州那边有南宫守率神策军和天鹰军驻守。末将不在的时候,军中也有新的副将接任,王妃不用担心昭王府的安全。末将来上京的时候,邱嬷嬷还让末将带话,说小王爷和小郡主都好着呢。”聂真这两年大概是操心军务,脸上风霜明显变多了。
小竹从角落里端了一张方凳过来,朝聂真行礼道:“聂将军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