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这里是昭王府，王妃还没有发话，有你们什么事儿？！”辛嬷嬷带着两个人，上前拦住常府的婆子，大声呵斥。
辛嬷嬷不愧是专司王府中刑罚的老嬷嬷，眼神和嗓音配合得恰到好处，周氏带来的两个婆子被唬得呆住了。
“在昭王府里，王爷都还未发话，老夫人难道想屈打成招、草菅人命？”温玉娇冷声道。
周氏一见不好收场，急忙站起身朝温玉娇屈膝行了个礼：“王妃，此事……心悦有错，就让妾身带她回常家去，让我家老爷用家法处置她，不劳王妃动手。”
像常家这样的大族，家法十分厉害，就算不打残废，也得脱层皮。周氏同意用常家的家法处置常心悦，认为温玉娇应该能接受了。
温玉娇却只是轻笑一声，状似无意道：“老夫人此言差矣，常心悦既然已经是我昭王府的姬妾，便没有回常家受家法处置的道理。她今日犯下大错，非要以命相抵不可。”
她的音量并不太高，屋内却忽然鸦雀无声，就连芳儿都停止了啜泣，呆呆愣在那里。
王妃的意思……是要常心悦的命？
陆晏一时也没敢说话，只是正在敲打桌案的手指动作一滞。
温玉娇看向那跪在地上的绿衣女子，见她目光怨毒，便又垂眸看着茶盏，心中毫无波澜。
常心悦捅下这么大的篓子，周氏竟然还想用一个丫头的命，像上回的冰火散一事，就这样糊弄过去，若是让她们得逞，这世上哪里还有公道可言？
“王妃，”周氏稳了稳心神，将常心悦护到身后，“妾身听闻……那紫琉璃之毒只要几个月便可清除干净，此事既然发现尚早，您的身子也没有大碍，您为何斤斤计较，一定要心悦的命呢？”
温玉娇摇了摇团扇，瞥了一眼陆晏，又朝周氏道：“夫人这话说的不对。究竟是本宫想要常心悦的命，还是她苦苦相逼，不肯放过我呢？在威州的时候，她就用冰火散害过本宫一回，那时本宫忍气吞声，并没有与她计较。如今……本宫已经是圣上亲封的昭王妃，难不成还要忍她的气，才算是……宽宏大度？”
“母亲！”常心悦抓紧了周氏的衣角，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周氏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止住了她的话，又挺直了腰板，嘴角挂着一抹嘲讽：“那依王妃的意思，此事当如何？”
“杀人偿命。既然常夫人想要本宫的命，那她如今落在本宫手里，便是咎由自取。”温玉娇说着，看了一眼躲在周氏身后的绿衣女子。
“母亲！”常心悦又是一抖，死死抓住周氏的衣袍道，“母亲带我回家吧，温氏蛇蝎心肠……她绝不会放过女儿的！”
“住口！”周氏恨铁不成钢地斥了一句，“母亲平日是如何教你的？！都是你任性妄为，惹下这滔天的祸事！”
自己的命握在人家手里，常心悦竟然还敢出言不逊。见她这样愚蠢，周氏忽觉头疼欲裂。
没想到常心悦被斥了一句，忽恼羞成怒地上前撕扯芳儿的头发，嘴里咒骂道：“都是你这丫头自作主张！我只是让你将紫琉璃的花盆放在正屋里，可没告诉你送什么香囊！是你这丫头见温氏没死，便擅自做了香囊，落下把柄在人家手里……自己要死还要拉我陪葬……”
屋里的下人们听着常心悦自己将事情说了出来，纷纷惊讶侧目。
周氏无奈地揉着太阳穴，恨不能堵上亲生女儿的嘴巴：“你这孽障！给我住口！”
常心悦此时已慌了手脚，又朝陆晏磕头道：“王爷饶命！妾身真的只是想用那盆花，让温氏吃些苦头罢了，并没有要温氏的命！都是这丫头……她自作主张！那香囊……真的与妾身一点关系都没有……”
“让你住口！”周氏说着，狠狠给了常心悦一巴掌，这回常心悦直接被打翻在地上。
绿衣女子缓过气，捂着嘴角的血迹，颤巍巍爬到陆晏脚边，楚楚可怜地哀求道：“王爷……王爷饶命，王爷看在我父亲和姐姐的份上，饶妾身一命……”
陆晏看着面前抖抖索索的女人，安静了半晌，终是开口道：“王妃说的没错，杀人偿命，你既然做下这伤天害理又天怒人怨之事，就该想到会有今天。当初你在威州用冰火散害人，本王给了你一次机会，可你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我的昭王府是断不能容你了……”
周氏闻言，急忙朝陆晏道：“殿下，既然如此，您不如写封休书，将心悦……休回家吧。妾身一定带她回去好好管教！”
“不！”常心悦还在拼命拉住周氏的衣袍，哭喊道，“母亲！女儿不要被休回家……”
周氏无奈地垂首看着亲生女儿，又仰头深吸一口气，只恨自己从前对她疏于管教。
什么时候了？！这丫头竟然……还在任性胡闹！
“休书？”温玉娇冷笑一声，看着对面的华服妇人道：“老夫人莫不是忘了，常心悦只不过是我王府的妾，或买或卖，不过像物品一般……全凭本宫一句话，要什么休书？”
周氏被她说的脸色煞白，却又无从反驳，只愤恨地咬着唇，方才的淡定从容荡然无存。
温玉娇又接着说道：“常心悦既然是我昭王府的姬妾，王爷又没有说放她回家，那她如今便是在本宫手上。本宫说不放，谁也不能将她带走。”
周氏看了一眼陆晏，又恳求道：“王爷，心悦的生死……可就在您一念之间，您就算不可怜心悦，也看在她姐姐的份上……常翎她对您可是一往情深……您是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子啊……”
昭王毕竟是男子，他心中装着天下，放常心悦回家，既可保常家与昭王府的联盟，对昭王而言又没什么损失。
而且他外表看似冷情，实则尤其念旧。周氏边说，边悄悄拿眼角余光观察着那冷面男子，一番话说的他心中回忆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