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明白。”成书心里纳闷，王爷方才还说再也不想听到常忠这个名字，现在又说要见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他不禁为常忠捏了把汗，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果然人长得太标致就容易招来王爷的嫉妒，还是像庞文这种比较安全，成书暗戳戳地决定以后还是蓄须的好。
他们这些同期的侍卫里边，白俊和韩佑死了，现在没剩下几个还在王爷身边，常忠虽然只算半个昭王府的人，可成书与他相识多年，也不希望他一念之差铸成大错。
天下女人多的是，这小子为何如此想不开，总是看上王爷的女人？
两人正在说话，就听见“噔噔噔”几声凌乱的脚步声，接着院里一阵喧哗，有孩童的哭闹声传进来。
门板被拍得“咚咚”直响。
门外的侍卫像是拦不住似的，急急朝里喊道：“成大人，成大人！你快出来看看！”
“母妃！母妃！”两个带着稚气的声音传进来，接着又是“哇哇”的哭闹声。
“王爷，是小王爷和梅儿小姐来了，”成书立时明白过来，看向昭王问道，“可要让他们进来？”
“王妃需要静养，”陆晏的眉心竖纹明显，一张俊颜黑沉着，“你让方嬷嬷和绿珠把两个孩子带到偏殿去，拿几件玩具哄他们开心，再哄他们早些睡觉。”
“是。”成书刚要出门，就听门口传来一个女子沙哑冷厉的声音。
“闪开？！”接着是两个侍卫被推开，门栓落地的声音。
两个小娃儿趁此机会迅速冲破封锁，径直跑进了寝殿中。
陆晏转头看向门口。
陆连理第一个冲进来，像是没看到他这个父王一般，猛冲到睡榻前抱住温玉娇的脸哭道：“母妃！母妃！”
接着有个高陆连理一头的小女娃也冲进来，抓住温玉娇的手大哭起来：“母妃怎么了？我母妃怎么了？”
两个孩子身后，一名绿衣丫鬟从门口走进来，站在门口眼神狠厉地看了一眼坐在睡榻边的玄衣男子：“王妃怎么了？”
陆晏觉得头皮发麻，后脊也一阵发凉：“她……”
“母妃死了！”他话未说完，陆连理就爆发出一阵伤心的哭喊声。
他大概是见温玉娇久久不醒来，且一点反应都没有，小脑袋瓜子一转就想到了“死”这个词。
从前陆连理偶尔听教书先生提起过“死”，但也是一知半解。
“母妃，你不能死……”梅儿一听，觉得脑袋都炸开，眼泪鼻涕瞬间乱飞，死死抓住温玉娇的手。
霜儿闻言，怒气陡然升起，一手按着袖中的毒针，冷声问道：“是谁杀了王妃？”
“陆连理！”陆晏一把将正在哭闹的小娃儿拉开，教训道，“你胡说什么？谁跟你说母妃死了？你母妃不过是昏睡，明日就会醒了。”
“你放开我！你是坏人！”陆连理拼命踢腾。
几个月不见，陆连理对他这个父王颇觉陌生。
陆晏气得一把将陆连理丢在铺了地毯的地面上，扫视一眼面前正在撒泼乱哭的三人，沉了脸色：“你母妃是怎么教你的？！见了父王也不知行礼，一点规矩都不懂！”
梅儿赶紧扶起弟弟，想起前几日在酒桌上听周氏和陈氏她们说的闲话，朝陆晏大声道：“母妃从来不提你这个大坏蛋！”
“我是你们父王！”陆晏气得热血涌上脑际，差点就上手扇了巴掌。
“你去狩猎都不带咱们！”陆连理站起来，朝陆晏挥着小拳头，“算什么父王？”
“你们怎知道狩猎的事？”陆晏心头一惊，转头看了一眼睡榻上的那张苍白小脸。
若是这两个小娃儿都知道，那温玉娇肯定也知道了前阵子他带常翎去西山狩猎的事。
其实那天是因为有朝臣和常府的几个庶子在，也是常仁贵提出要将常翎接去西山看看猎狐。
“王爷，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霜儿上前一步护住两个孩子，敷衍地朝陆晏行了一礼，“求王爷让奴婢给王妃诊脉。”
“御医已经诊治过了，她没有大碍。”陆晏冷声道，“你们退下吧，别吵着王妃休息。”
两个小娃儿对视一眼，显然是不愿意走。
“王爷请来的医者，奴婢可不敢信。”霜儿“嗤”了一声，眼里都是愤怒的小火苗，“王爷不回来的时候，王妃好好的，怎么你一出现，王妃就变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就算不是他亲手害的王妃，此事也肯定与他脱不了干系，果然师父说的不错，世上的男人都不可信。
这个昭王看着道貌岸然，实则阴险得很，他说请医者给王妃医治了，谁知道他是不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你这是何意？”陆晏气愤地捏紧了手上的玉扳指，“你怀疑本王会害王妃？”
“今日王妃是去常家的园子赴宴，结果就出了这种事，”霜儿轻蔑地看了他一眼，直言不讳道，“王爷与那位常大小姐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谁敢保证你不想害死王妃，好给那位常大小姐腾位子？”
“霜儿姑娘慎言！”成书在旁边早已捏了一把汗，赶紧拉住霜儿。
今天若不是看在王妃的面子上，这三个人在王爷面前放肆，肯定要去挨板子，两个娃儿年幼还好说，这个霜儿可真是胆大妄为！自以为有几分功夫就不怕死！
“你血口喷人！”陆晏气得猛然站起，朝成书呵斥了一句，“成书！”
“王爷息怒！”成书见王爷脸色不好，知道他是真怒了，急忙朝那绿衣女子劝道，“霜儿姑娘你少说两句，你可不像小王爷有免死金牌呐！”
陆连理和梅儿再怎么闹，陆晏也不会杀他们，可霜儿不一样，若是昭王真的震怒，在王妃醒来之前就能把人砍了。
“王爷若不是心虚，为何怕奴婢给王妃诊脉？”霜儿却还是不依不饶，手已经按在袖中的毒针上，“早上跟着王妃出去的韩佑、翠儿和葫芦，两死一伤，王妃又昏迷不醒，此事分明是有人要害王妃！那人为何要害王妃，难道还用我说？苍蝇还不叮无缝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