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依稀记得,昏迷之前正用玉箫剑威胁着玉氏去找那密室的入口,却不想被她触发了墙上的一个机关,接着自己就孤身一人落入了一个烟雾弥漫的迷宫当中。
想是那烟雾中掺杂着药粉,没过多久,他就失去了知觉,待醒来时就是在这间白色的屋子里。
陆晏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只记得他一共醒来两回,可每次醒来还没过多久就又被玉氏用毒烟迷晕了。
“王爷稍安勿躁,”玉氏起身,面朝着陆晏款款行了一礼道,“妾身没想干什么,不过是想着……当初咱们大婚时,洞房尚未完成,妾身想……补一个给王爷罢了。”
陆晏急忙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还穿着那身钦天监的侍卫服。
他又摸了摸领口,确认衣襟没有被她解开,身上也没被动过,这才松了口气道:“你胡说写什么?什么洞房?你还是快将晨夫人放出来,本王还可饶你一命。”
陆晏微微眯眸,开始环视四周,搜寻玉箫剑的踪迹。
只见玉箫剑被悬挂在对面的墙上,他想起身去拿,却又见玉氏神情诡异,似有什么阴谋,因此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饶我一命?”玉氏缓缓站直了身子,掩口邪笑起来,“事到如今,王爷您觉得……妾身还在乎这条命吗?”
陆晏上下打量她,只觉这女人今夜浑身都散发着邪气,眉梢上挑,眼底泛红,似乎有几分妖气透出来,心里不禁有些发怵。
他虽然武艺高强,驰骋沙场,但是对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没有多少了解,再联想到儿时的那个梦魇,陆晏仍旧心有余悸。
陆晏稳了稳心神,缓声说道:“玉氏,你可是闯了什么祸事?若是有什么事,不妨告诉本王,本王还可向父皇帮你求情。”
这妖女好像是惹了祸,万一她狗急跳墙,拉着自己和温玉娇给她陪葬,那实在是不值当。
玉氏在房中踱了两步,转头轻轻一笑:“王爷,您这么紧张做什么?妾身没有做什么,妾身昨日……将那长生丹献给了父皇,父皇龙颜大悦。若不是妾身说您身子不适,父皇昨日便要下旨,将妾身赐给您做正妃呢。”
听她这么说,长生丹炼的十分顺利,可陆晏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这女人的神情中没有多少高兴,反倒是有些近乎绝望的疯狂。
他心思一转,便决定先安抚她:“既然如此,你又着什么急?就等着父皇下旨,你我……再堂堂正正地行大婚之礼不好吗?”
玉氏抬头望着他,摇了摇头。
“不好,”她的声音阴森幽沉,似乎冷风吹破窗棂,“王爷,你可知道妾身为了炼这长生丹,都做了些什么?”
陆晏冷笑一声道:“你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抓些无辜的人,将他们的精气炼入丹药之中献给父皇罢了,这种损人利己、伤天害理之事,本王劝你……今后还是收手吧!”
玉氏忽然掩口大笑,直到笑出了眼泪:“王爷还不知道。这长生丹并非是人人可炼。妾身修为不够,为了炼这长生丹,将自己的阳寿也搭了进去,昨夜妾身占卜,发现自己的大限……就到今年为止了。”
陆晏一脸愕然,望着那女人妖异的面庞:“你将自己的寿命也搭进去炼丹?!真是疯了!”
玉氏慢悠悠走了几步,坐到窗前的软榻上,斜睨着那俊美无俦的男子道:“王爷说的不错,妾身的确是疯了。千辛万苦炼的长生丹,药效也只能持续不到三日。其实那颗丹药可算是失败了,可妾身实在不愿承认,便将那颗失败的长生丹献给了父皇,你说……等到父皇发现那丹药只有三日的效果,会如何处置妾身?”
陆晏想了想,三日之后事情败露,以他父皇的处事风格,此事自然不能宣扬,想必会随便寻个法子,暗戳戳地将玉氏处置了,再做出玉氏抱病而亡的假象。
他深知玉氏已闯下大祸,却不想她因为绝望做出些鱼死网破的事情,到时拉着自己和温玉娇陪葬,便安抚她道:“你好歹是本王侧妃,父皇就算再恼怒,也不会杀你的。”
“王爷休要骗我,”玉氏背靠着大迎枕,又将那柄弯刀匕首拿出来把玩,“妾身想着……黄泉路上空虚寂寞,不如拉着你和那温氏垫背,你说可好?对了,温氏如今……只怕已经先行一步,去了黄泉吧?”
那身穿雪白中衣带女子说完,便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看着那男子脸上青筋暴怒,心情大好。
陆晏闻言,再也忍不住,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本王可没空听你在这胡说八道。你要死就自己死,休要拉人陪葬!”
他刚醒来,身子仍然虚弱,走了两步就觉头晕气喘。
且刚刚离开睡榻几步远,就觉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去路,根本不能走出房间!
“王爷,这可由不得你了。”玉氏说着,用手握住了桌案上的灯台。
陆晏知道,那是个开关,每次玉氏只要一动那个灯台,房中就会立刻烟气弥漫,为免自己再度中毒昏厥,他急忙用衣袖捂住口鼻。
果然,玉氏握着那灯台轻轻一转,白烟便立刻从四周涌来。
房中顿时朦胧一片,看不清东西。
陆晏躲在睡榻旁的角落里,屏息运功。
玉氏冷笑一声,手握着匕首缓缓走近:“王爷可曾听人说过双休之法?”
陆晏微闭双眸,收着气息,尽量不动心神。
见他不答,玉氏又兀自说道:“世人皆以为双休之法是男女在睡榻上行那不可描述之事,可在我们西域,却还有一种有趣的术法。妾身曾在一本经书中看到,若是将恋慕的男子切成碎块放入丹炉中,待熬成一滩血水,再加入各种金石药材,等到炼成金红色的血丹,再让女子服下血丹,便可成就此术。”
玉氏的话音刚落,也不知是按了什么机关,只见东边的墙壁发出低沉的声音,接着墙壁消失,现出炼丹房中巨大的青铜丹炉来。
炼丹炉此时火焰未熄,几个通风孔中透出耀眼的红色,缕缕黑烟从通风孔中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