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陆连理拍着小手笑。
既然要带陆连理上街,陆晏也不好意思不带温玉娇,晚上用过晚膳,三人便乘马车来到了鹭丘城最热闹的西市。
虽然遭逢几次兵匪之乱,鹭丘的街市上仍旧热闹。
这里地处偏远,除了鹭丘本地人,还有不少中原人来此避难,再加上来做生意的东海国人,鹭丘城的商业竟是比长平郡还要繁华。
温玉娇和陆晏毕竟还在冷战,一路上没说过几句话,下了马车之后,更是谁也不理谁。
陆晏牵着陆连理去夜市上买小食儿,温玉娇则领着葫芦去了一家成衣店,给陆连理买了几身夏天穿的衣服。
待买好了衣服大包小包地从成衣店里出来,刚走下台阶,她忽然感觉被人捉住了手臂。
“长姐,救命!”少女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恐。
借着成衣店门口昏暗的灯笼火光,温玉娇歪着头打量了许久,才认出这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女人是温梦儿,惊声问道:“梦儿,你怎么在这里?”
后边两个彪形大汉手里拿着麻绳追上来,流着哈喇子盯着温玉娇看:“哟,这儿怎么又多一个撩人的小娘子?”
“放肆!”葫芦上前一步,喝止了二人,“王妃面前休得无礼!”
“王妃?”两个大汉对视了一眼,将信将疑,仍旧上下打量她。
“长姐,我姨娘欠了赌债,将我卖给了得意赌坊的老板做妾,”温梦儿哭得满脸是泪,嘴角还带着伤痕,朝温玉娇下跪磕头道,“求长姐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救救梦儿!”
“姨娘要借钱,母亲那里应该能借不少,怎可拿你抵债?”温玉娇想起自己之前给过傅氏不少体己银子,扶着温梦儿起身道,“你先起来,姨娘她怎么做出这种事来?”
“长姐……”温梦儿扶住她,捂着脸哭起来,“自从我从渊山城回来之后,姨娘她就整日骂我没有出息,还说……我如今是个残花败柳了,正经人家都不会要,活该给人做妾……”
温玉娇暗暗叹了口气。
何姨娘平日里那样温顺的样子,想不到背地里对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如此刻薄心狠。
“何氏欠你们掌柜的多少钱?”温玉娇转头朝那两个混混问道。
“算上利息,三千两!”其中一个赌坊的打手竖起三根手指。
“我今日没带那么多钱,你们明日去神策军营找我拿钱,这人我先带走了。”温玉娇说着就要带温梦儿走。
“不成!”两个混混立时反对,拦在前面,“不给钱,休想带人走!”
成衣铺门口很快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人,陆晏也牵着陆连理走回来,见温玉娇被两个混混拦住,骤然沉了脸色:“发生何事?”
“回王爷,何氏欠了赌坊银子,要拿我妹妹抵债。”温玉娇尴尬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王爷领着陆连理去玩吧,这里的事妾身会摆平的。”
“你如何摆平?”陆晏轻蔑地扫了一眼周围,目光中威压感十足,围观的人群瞬间屏住呼吸不敢造次。
“妾身那里……还有些银票……”她从威州来的时候,银子虽然带的不多,可银票却带了不少。
“北戎的银票,你也不问问人家收不收?”陆晏冷笑着瞥了一眼为首的那个混混。
那混混见他气质矜贵,也不敢耍横,抱拳行了个礼道:“这位公子说的是,眼下是乱世,咱们得意赌坊只收现银,不收银票,你们若是想赎人,还是赶紧去兑银子去吧。”
温玉娇咬唇想了片刻:“既然如此,你们派人去鹭丘傅家,寻傅家家主傅希正,就说何氏欠了债,他自然会给你们银子。”
三千两不是一个小数目,不过傅家家财丰厚,应该也不至于拿不出来。
眼下这种情况,温玉娇觉得还是破财消灾,先赎人要紧。
“长姐不可!”温梦儿忽然又朝她跪下,拼命摇头道,“此事决不可让傅家老爷知道,更不可让老夫人知道,否则……否则我姨娘就没有活路了!”
温玉娇蹙眉。她姨娘都把她往火坑里推了,事到如今,这丫头还顾及自己的姨娘有没有活路!
“你还管她作甚?何氏做出这种事情,本来就死有余辜。”温玉娇挣开她的手。
“长姐……姨娘毕竟生我养我,我们母女俩在傅家……本就是夹缝里求生,姨娘她也不好过,”温梦儿哭成了个泪人,声泪俱下,“若是长姐不方便管我,不如……我就随他们去了吧,反正……左右不过是个死字。”
温玉娇望着眼前与自己有五分相似的少女,犹豫了片刻,又看向那两个混混,把心一横:“这人我今日非要带走,你们有本事就来神策军营抢人。”
两个混混一听,哪里肯依?立刻招出几个同伙,上前就要拉走温梦儿:“咱们鹭丘城可不是没有王法的地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在鹭丘地界上,我们得意赌坊混了二十年,你们休想吓唬人!”
那混混想的是,在外边趁着混乱还能试着抢一抢人,等这丫头真的跟她们回了神策军营,那肯定是羊入虎口再也抢不回来了!
方才埋伏在小巷里的十几个打手一听招呼,瞬间倾巢而出,将她们姐妹和葫芦三人围在中间。
陆晏烦恼地揉了揉眉心,朝身后做了个手势。
转瞬间,五六个身穿黑衣的暗卫便从周围的房顶和树上无声飞落下来。
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暗卫,实力比这些混混高出不止一点半点,五六个暗卫刀剑还未出鞘,几下就把那十几个混混都打趴下了。
“王爷,要如何处置?”成书拎着那混混头子过来,往地上一丢,一脚踩在他头上。
陆晏居高临下睨了那混混头子一眼,声音冷冽:“还敢不敢跟本王抢人?”
“不……不敢了……”那人心惊胆战地回答道。
他们也不过就是些乌合之众,又不是死士,平时横行乡里还可以,哪里敢真的和官家护卫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