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娇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要我去钦天监炼丹?公公可是搞错了,我对炼丹术根本就一窍不通。”
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她也没当回事,心想但凡不是脑子有问题,都不会让她去炼丹。
“夫人莫急。玉侧妃娘娘说,她夜观天象,发现昭王身边有一位贵人,此人身份贵重,五行八字都十分适合炼丹。若是有她从旁辅佐,长生丹便可在七日之内炼成。圣上闻言当即大喜……”金宝不愧是元青帝身边的内侍,行事作风都深得老皇帝的精髓,明明是赶着人上刑场,却也能说的像是大喜事一般,且他言语态度十分真诚,好像真是信以为然。
“那位贵人就是我?”温玉娇心里翻了个白眼。
玉氏前几日不是还说她是什么九尾狐妖,要玷污北戎皇室血脉?怎么才几天,又说她是什么“五行八字都十分贵重的人”?
金宝脸上挂起一个真诚无害的笑容:“正是,夫人,在咱们北戎,能称得上女官的寥寥无几,何况您还是圣上亲封的炼丹女官……依小的看,您还是快跟小的去钦天监赴任吧。待那长生丹炼出来,将来夫人的前途荣耀还有的是。”
“这……”温玉娇自然知道玉氏挖了坑给自己跳,却也不好拒绝,这毕竟是北戎皇帝的圣旨,便跪地行礼,将那卷帛书接了过来,谢了恩。
“这就对了!”金宝十分高兴,“那咱们走吧?”
温玉娇打开那卷圣旨仔细看了几遍,又问道:“此事不知……昭王殿下是否知晓?”
金宝摇头道:“此事还未与昭王殿下细说。不过夫人放心,昭王殿下那里……陛下会亲自去说明。”
旁边站着的邱嬷嬷和翠儿闻言都已慌了手脚。
前几日玉氏来闹时,王爷才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让钦天监的人再进昭王府捣乱,可谁能想到……今日那玉氏竟是直接去圣上跟前求了一道圣旨来。
有元青帝的圣旨在,还有谁能护得住晨夫人?
邱嬷嬷朝门口的侍卫使了个眼色,让那侍卫去给昭王传信,便有个鹰卫悄悄退下,急急向外头跑去。
“夫人,请吧?”金宝又笑容可掬的指了指正厅门外,只见一辆华丽的金篷马车早已停在王府的院中。
温玉娇缓步慢行,跟在金宝身后。
邱嬷嬷上前拉住温玉娇的手,低声问道:“不如……还是等王爷回来,看看有什么办法?”
此时刚刚未时三刻,离陆晏回府还早。
“嬷嬷,既然是皇上下旨,就算王爷回来又能怎么样?只不过是让他为难罢了。”金宝听到了邱嬷嬷的话,忽然回过头,敛起脸上的笑意,“到时候,万一王爷他一时冲动坏了事……。”
金宝的意思是,万一陆晏为了温玉娇抗旨,那可就是造反的大罪。
此话一出,温玉娇和邱嬷嬷顿时清醒了几分。
别看元青帝平时慈眉善目的一个人,其实他对几个皇子可一点也不手软,当年的东王、晋王不就是因为一点小事,一个被斩,一个被贬为了庶人?
温玉娇连忙朝金宝道:“公公稍候,待我回房取几件衣物就来。”
“嗯,夫人去吧。”
温玉娇不敢耽搁,便拉着翠儿回房,随便收拾了几件衣物,装进包袱中,跟着金宝上了那辆金篷马车。
马车一路晃悠,穿过上京闹市区,七拐八拐转进了一个小巷子。
温玉娇好奇地望向马车外,只见周围的繁华渐渐消失,空气越发冷清,雾气也越发浓烈起来,马车像是在上坡,许久,行到了一座小山坡上。
山上有一座烟雾缭绕的院落,院落中古树参天,还有一座像是道观一样的建筑,左右还有东西两所,像是些厢房和下人房。
整座院落清幽古朴,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院门前悬挂着一个木底青字的牌匾,牌匾上三个行云流水的大字:“钦天监”。
这钦天监算是北戎朝廷中的小衙门,监正的官职也不高,不过四五品,可却受到历代皇帝的重视,不仅国事战事要经过钦天监占卜,钦天监监正若是发现了任何异象,还能随时进宫面圣,可算是皇帝的心腹。
“夫人,到地方了。”驾车的小黄门跳下马车,又拉开车帘,朝温玉娇笑眯眯道:“夫人,这儿就是钦天监。请夫人下车吧。”
温玉娇小心下了马车,扫了一眼院中,见几个穿着藏青色北戎侍卫服的人守在廊下,个个站得笔直,神情严肃。
还有一个长脸婆子领着两个粗壮婆子早已等在院中,见温玉娇下了马车,三人便迎上前来。
温玉娇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包袱。
“老奴有礼了。”蒋嬷嬷幸灾乐祸地打量了一眼温玉娇,阴阳怪气道,“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想不到玉侧妃娘娘还没搬进昭王府,晨夫人竟是屈尊,到咱们钦天监来使唤老奴了。”
旁边两个一脸横肉的婆子听见蒋嬷嬷的话,当即哄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嘲讽。
“蒋嬷嬷客气。”温玉娇亦是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三个婆子,“我是皇上亲封的炼丹女官,还有许多事要向嬷嬷请教,怎敢使唤嬷嬷?”
金宝准备驾着马车离开,临行前,朝蒋嬷嬷道:“蒋嬷嬷,人我给你送来了,剩下的就看你们钦天监的了。七日之内,若炼成了长生丹,陛下自然有重赏,若是练不成……哼哼!”
那身穿浅绿色锦袍的小黄门冷笑一声。
蒋嬷嬷面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连忙向金宝保证道:“公公放心,七日之内,长生丹定能炼出来!”
温玉娇暗自摇头。
闹这么大阵仗,陛下甚至将整个钦天监都交到了玉氏手中,玉氏现在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若是她还炼不出长生丹,只怕真的会像陆晏说的……惹下大祸。
刚到钦天监,一整个下午,温玉娇也没有见着玉氏的面,只是像个丫鬟似的被蒋嬷嬷吩咐做这做那,半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痛,就连晚膳也只给了半个馒头,一碗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