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殿下,你我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这么剑拔弩张呢?”赵秋罗说着,后退一步,转身又走上台阶,在主座上慵懒地坐下,居高临下地睨着那玄衣男子道,“本宫请你来,是有重要的事……想跟殿下商量。”
“你有何话就快说,本王可不想听你啰嗦,快将我父皇交出来,本王还可饶你不死。”
陆晏的语气中满是不耐烦,赵秋罗却不以为意,仍旧眼泛桃花地望着他道:“殿下你可知道……襄王殿下他……让本宫做什么?”
陆晏不悦地看了她一眼:“陆驰?他会要你做什么?”
他之前就猜测赵秋罗是陆驰安插在宫里的眼线,如今她竟是自己承认了。
赵秋罗冷笑一声,又故意抚弄垂在胸前的长发,长发下边那雪白的肌肤半遮半现:“皇上重病,襄王殿下他想要这天下,你说……他会要本宫做什么?”
“你少废话,若是我父皇有个三长两短,本王必要你偿命!”陆晏手握佩剑,不耐烦地朝赵秋罗斥道。
主座上的女子丝毫不恼,只是妖媚一笑,指了指内殿中。
只见浅粉色的帷幔后边,隐约可见宽敞睡榻上躺着一名蓄须的中年男子。
殿中一片死寂,男子双目微闭,似在沉睡。
陆晏刚要走进去,又被赵秋罗拦住。
“昭王殿下,稍安勿躁,且听本宫把话说完。”赵秋罗走下台阶,莲步轻移,衣衫半开地挡在陆晏身前,后者急忙别开眼去,“襄王殿下说,要本宫求皇上下旨封他为太子。待他将来登上高位,仍旧封本宫为贵妃,可保本宫一世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父皇昏迷不醒,怎么求他下旨?”陆晏蹙眉问道。
“杨淑妃娘娘早已拟好了圣旨,只要本宫盖上圣上的玉玺,再在百官面前作证,说是皇上他……临终之际留下了圣旨,”赵秋罗伸出葱白手指,在那玄衣男子的下巴上轻轻一划,“圣上这样子……十有八九是醒不过来了,此事天衣无缝……”
这殿中的香炉中虽然没有下迷香,却也是让人容易动情的暖香,她就不信陆晏一个正常男人,娇软美人在前,能不动那种念头。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听命于襄王,反而将此事告知本王?”陆晏后腿半步,避开赵秋罗的挑逗。
黄衣女子没有直接回答,只歪着脑袋朝他眨了眨媚眼:“只因秋罗恋慕殿下……”
“滚开!”陆晏忍住心里的厌恶,一手将人推开,径直走进内殿之中。
元青帝面色灰白,躺在睡榻上,气息微弱,几日不见,似乎老了好几岁。
陆晏单膝跪下,扶着袁青帝的手,轻唤了一声:“父皇!”
身后传来“哗啦”一声,似是有人将珠帘放下。
赵秋罗缓缓走进内殿中,在他身后轻笑一声道:“殿下别喊了。皇上他中了那长生丹的毒,只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咱们两个正好叙叙旧。”
赵秋罗说着,一只手便又轻佻地搭上陆晏宽阔的肩膀,娇笑道:“那襄王狼子野心且心狠手辣,秋罗之前一直是不得已,才做了许多违心之事,如今有心弃暗投明,帮殿下赢得皇位……秋罗的心里……一直都只有殿下您……”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接着是女子尖利的哭喊声。
赵秋罗的话尚未说完,陆晏便反手将她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指指骨硬生生折断。
见她痛得大喊,男子这才甩开她的手,站起身道:“赵秋罗,我劝你不要在本王身上浪费时间。父皇既然中了长生丹的毒,就应该请御医和钦天监监正进来为父皇医治,你将父皇扣留在这里,随时可以按谋反之罪论处。”
赵秋罗面色惨白,手捂着骨折的手指,眼泪汪汪地望着陆晏道:“昭王殿下,人家可是一片好心,您怎么如此不解风情?若是皇上的龙体落到杨淑妃手中,您说……这太子之位会如何?北戎的江山又会如何?”
“我北戎的江山何须你一个异国女子来担心?”陆晏声音微冷,伸手摸了摸元青帝手腕上的脉搏。
元青帝脉搏微弱,但却忽快忽慢,似乎还有情绪起伏。
一个念头闪过,陆晏垂眸看了一眼昏睡的老皇帝,他虽然昏迷,但或许还能听到外边的声音,所以才会对赵秋罗的话有反应。
“人家是见昭王殿下您英明神武,若错失太子之位实在可惜,所以才想帮殿下一回。”赵秋罗忽跪在陆晏身侧,垂首啜泣,宛若梨花带雨。
“你会这么好心?本王要带父皇走。”陆晏严厉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后者急忙缩了缩脖子,想起刚才被他掰断的手指,没敢靠近。
“王爷!皇上就这么……睡过去,对您不也是好事吗?”赵秋罗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俊朗男子,“只要殿下允诺……将来仍旧封我为贵妃,我便听殿下的吩咐……改了那道圣旨。”
“杨淑妃矫诏,这笔帐本王会慢慢跟她算。眼下最重要的是我父皇没事。”陆晏转身,剑指着赵秋罗道,“至于你,我看你是经过上回的事还不长教训!”
上回陆晏将赵秋罗扔在宛都的烟花巷中,方才又将她的手指掰断,按理说已经让她吃尽了苦头,可这女人竟然还是像狗皮膏药一样往上贴。
“殿下,过去的事,本宫都可以既往不咎,”赵秋罗双目含情,声音软绵道,“如今只要殿下一个承诺,这太子之位……还有将来的大位都是您的!江山社稷,一步之遥,难道您真的不动心?”
之前的事赵秋罗自然是记仇,可是一来,她垂涎陆晏的身子,二来,她也不甘心一辈子被襄王和杨淑妃控制,便决定铤而走险,抱上陆晏的大腿。
“北戎的江山社稷乃是父皇之物,他要给谁,又岂是你和杨淑妃两个女人能左右的?”陆晏瞥了一眼睡榻上的男子,义正辞严、一字一句道,“本王的母妃薨的早,从小就无依无靠,全靠父皇信任,才能掌管北戎大半兵权,又岂会听你几句挑唆,为了权力地位,就不忠不孝,弃父皇于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