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默回到御书房,脑子里却还是回荡着华颜的那句话:那位可是我在世上最珍惜的人的母后,就算再不喜欢,也不能杀害最珍惜的人的母亲。虽然,仍有些让人可疑,夜瑾默还是为她的善良,感到欣慰。
小安进来的时候,夜瑾默手抵着额头,微闭着眼睛,像是在小憩。他悄悄走近,轻声说道:“陛下,现在禀告今日午后的安排,可以吗?”
“说来听听。”夜瑾默慵懒地掀开眼皮,又合上。
“好的,陛下。”小安胖嘟嘟的面颊上显现两个酒窝,随即规规矩矩说:“因为土地制度的问题要和十四司见面,未时要接见作为使臣出使邻邦的镇国侯侯爷。”
夜瑾默倏地端正了坐态,一时有了精神。
“皇叔要回来了?”
“是的,陛下,下午就会进宫。”
夜瑾默眉梢上扬,嘴角微勾,心情似乎是很好。
不到未时,夜笙歌出现在了皇宫里,华樱远远地迎接他。
“侯爷,你怎么才回来。”脸上是藏不住的慌张焦虑。
“陛下新册封了美人,是怎么回事。而且,华世清还被捕了。”夜笙歌一走近他,迫不及待地询问真相。华樱低叹。“我叔父的事情,不知道陛下会怎么判。因为跟皇后娘娘有亲戚关系,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不可能的,陛下他怎么会如此做?皇后娘娘现在又如何了?”
提到华颜,夜笙歌莫名地担心,告别华樱,就朝着皇后的凤鸾殿走去。
本来要去接见十四司的夜瑾默在半路被宁保林和钱跃拦下了。
“陛下,参见陛下!臣惶恐告知,有关土地制度接见十四司的事情看来要往后推迟了。”
“为什么呀。”
“因为从地方上京旅途疲倦尚未解除,而且可能是饮水更换的问题,全都在闹肚子。”
夜瑾默若有所思。
“是吗,那看来要重新定日子了。先派些御医去诊治一下吧。”
“是。”
他们退下后,夜瑾默对着身旁的小安,轻声说道:“朕得去休息一下。”
“是,陛下,那就伺候您去寝宫吧?”
夜瑾默像是想起了什么,继而道:“不对,朕要去皇后那里。”
“好的,陛下。”
小安听到去皇后那里,也跟着露出了笑脸。时常跟在主子身边,见惯了主子的喜怒哀乐,亦是摸透了主子的心思。
此刻,凤鸾殿里,夜笙歌着玄色暗纹锦袍,银色发箍,丰神俊朗。与华颜一个殿上一个殿下,才子佳人,甚是相配。虽说相隔甚远,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让人不说闲话。再加上夜笙歌早已过了成亲的年纪,却还一直单着,不愿成亲。
“这是怎么回事呀,皇后娘娘。陛下怎么会册封新的妃嫔,而且还把华世清抓起来了。”
夜笙歌一进殿,就开始问东问西。
华颜一时,不知道该怎样给他解释,就那么沉默着。
“本侯去往伊乌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发生这么多的事。”
华颜理清思绪,淡然笑道:“我也无法相信这是事实。”
“肯定是另有隐情。据我对陛下的了解,不论他做出何等无情的决定,都会将皇后娘娘视为例外。”
“就算另有隐情,陛下册封美人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那一切肯定都是为了皇后娘娘。”
夜瑾默来的时候,凤鸾殿的殿门紧闭,贴身掌事苗依晴守在殿外。这让夜瑾默瞬间怀疑,大白天的紧闭殿门,宫女全在门口守着,难道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苗依晴不知在想什么想的入神,以至于有人走近才发现,还把自己吓了一跳。宫人们正要行礼,被夜瑾默制止,他阴着脸逼近苗依晴。
“谁在里面。”
苗依晴一紧张,话都说不好了。
“那个…”
见她吞吞吐吐,夜瑾默心头一怔,直接迈过她,大手推开殿门。殿里的二人皆是一惊,纷纷朝着殿门望来,下一秒,都起了身。
夜瑾默本来阴沉的脸在看到夜笙歌的那一瞬间,就恢复了常色,换上了笑脸。随着他的缓缓走近,华颜和夜笙歌已经来到殿中行礼。
“拜见陛下!”
“皇叔是为了什么事,找我们皇后呀?”
夜瑾默打趣地说着走近他们。
“陛下,怎么没通知一声就来了呢。”
华颜打破尴尬,笑意盈盈。
“朕何时落到必须事先通知,才能来皇后殿的处境了。”
夜瑾默突然地不高兴了。
“怎么会是落到呢,陛下。女人本来就想讨好自己的夫君,所以需要先打扮一下,应该是那个意思吧?”
夜瑾默忙跟着圆场,对于他的反常华颜有些搞不懂,以前她这么说,他从不这么斤斤计较的,怎么今日倒是如此反常?
听着夜笙歌的话,华颜低下头去,有些落寞。
夜瑾默忙转危为笑,主动握住华颜的玉手,满面的宠溺。
“先过去坐吧?”
华颜对于他突然的转变,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淡淡地看着夜瑾默牵着自己的手,往主位走去。
帝后坐于上殿,夜笙歌孤零零地在下殿就坐。
“真是难过呀,皇叔。既然作为邻邦使臣回国,应该先去朕那边才是。”
此话一出,华颜与夜笙歌面面相觑。
“不好意思啊,陛下。因为入宫的时候,遇到了华樱指挥使,他说这次又升迁了,一个劲地跟我炫耀。所以,我过来祝贺皇后娘娘。”
夜瑾默恍然大悟,如梦惊醒一般,惊道:“哦,是,没错。皇叔和皇后还有国舅,你们是朋友是吧?”
夜笙歌的脸色极为难堪,垂着眸子,紧抿着唇,不接话。
华颜忙转而对着夜瑾默,柔声道:“陛下,难得来这里,要不臣妾叫人准备一下茶点。”
“不用,不用了,朕只是过来看你一眼,看过就罢了。”
夜瑾默婉言拒绝,拍拍她的手。对着夜笙歌道:“而且,还有客人在,那就好好地聊聊吧。”
说完,起身站起来,华颜也跟着起身,眼看着夜瑾默一步一步朝着殿中走去。
“陛下!”
华颜得声音在身后想起,夜瑾默脚下一顿,随即走出大殿。在她看不到得地方,他的脸色像是灌了铅一般,晦暗难看。
夜瑾默离开后,夜笙歌却担忧了起来。
“这可怎么办,好像是我挑错了时间。”
华颜虽然也忧心,还是微笑安慰他。
“不是你的错,我去看看好了。”
夜瑾默气呼呼地来到校场,拿起弓箭拉弓搭箭,以解心中怒火。因为怨气太深,以至于最后一箭,直接射偏。
“也教教妾身吧,陛下。”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下面登上高台,近了夜瑾默的面前。
“玉美人怎么会来这里呀。”夜瑾默阴沉着脸,声音里透着不悦。
玉屏仍是笑脸相迎,微仰视着夜瑾默。
“偶尔经过这里,听说陛下在这里,所以就…”
“偶然是吗?好久没听过了,偶然来这里的心意虽然可嘉,可后宫来校场是不合规矩的事情。”
话才说完,余光瞥见校场的入口处,华颜带着宫人匆匆而来,跟随的还有华樱。突然,他的脑子里闪过,那晚,夜笙歌欲抚摸她的脸颊的画面。玉屏随着他的视线望去,本来笑着的她,眼神突然变得阴狠起来,直朝着华颜看去。回神,见帝王在思考什么,她识趣地屈身行告退礼。
夜瑾默却触不及防地出手拉住了她,本来华颜是要退出去的。一看到他主动拉住玉美人,脚下一滞,愣在了原地,惊恐地仰视着那高台上的帝王美人。帝王突然这样的举动,令玉屏先是一惊,而后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