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夜瑾默手持弓箭,瞄着十几米远箭靶。一旁伫立着的是夜笙歌,他正低眸走神。听到命中,才抬眸看去。提弓拉弦,手上一松,不偏不倚射偏了。
“不中。”夜笙歌无奈摇头。
“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是想别的事了?”夜瑾默偏头问道。
“那倒不是。”夜笙歌失笑,凝眉。
“不久前在宫中看错了一位宫女,突然想起一位故友。”
“看错了,宫女?”夜瑾默垂眸上了一箭,打趣道:“是有爱慕的宫女了?”说着,举弓蓄意待发。
“怎么会!再怎样,也不敢贪恋陛下的女人啊?”
“命中。”一箭出手,夜瑾默面色微沉,喃喃道。
“朕的女人!”
“宫中所有的宫女不都是陛下的女人吗?”夜笙歌嬉皮笑脸。
“宫女只是宫女而已。连感情都没有的宫女,又怎能称之为是朕的女人呢。”夜瑾默纠正,又举弓瞄准。
夜笙歌看着他,嬉笑道:“那如果我有了爱慕的宫女,领着她逃之夭夭,你会放我们走吗?”夜瑾默邪邪一笑。
“当然不可以。”
“命中。”夜笙歌一阵失落,顿时没了笑容。夜瑾默补充道:“但如果是皇叔,朕会再想想的。”
夜笙歌这才又恢复了笑哈哈的样子,一本正经道:“不了,我已不再是当初的…”说着,提弓拉弦,手松箭离。“命中。”
举弓正要瞄准靶心的时候,突然面显惊慌失色。只因他看到靶心上呈现了肃王蓬头垢面,死前的模样。夜瑾默缓缓放下弓箭,面上的惊吓之色还未散去。引起了小安和夜笙歌的疑惑,都为他的错举感到诧异。“陛下,龙体不舒服吗?”夜笙歌疑问。夜瑾默仍心有余悸,稍缓了缓神,道:“没有,近日身体有些疲倦。”说着,他又朝着靶心看了一眼。
夜笙歌顺着他的视线,朝靶心望去,却什么也没发现,不觉心中疑虑。
出了校场,他便去了寿康宫。太皇太妃于夜笙歌而言,她是母妃一样的女人,又都是左派一族的人。夜笙歌将校场的事讲给宁氏,她更焦急。“陛下的龙体有恙吗?”
夜笙歌正色道:“肃王的事加上惠仁皇后的事,可能让他心中难免有些不安吧!”
“也是。如果,这时候她能陪着陛下该有多好。”夜笙歌不觉笑问:“她是谁啊?”
“哀家为了照料陛下,隐秘召进来个宫女,但却一直……”宁氏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夜笙歌嬉笑道:“对陛下,美人计怎能行的通呢?”宁氏认真说道:“不,听说和陛下还有特别的缘分,可她却不懂得利用,真令人郁闷。”
“特别的缘分?”夜笙歌不解。宁氏更加不解:“若是其他女子定会直接要求恩宠,而她竟然是为了做服饰而到宫里来。”听闻此事,夜笙歌眸光黯然失色,喃喃自语:“为了做服饰,到宫里来。”华颜也是做服饰的,那她们……怎么这么巧?
司制房,华颜正埋头研究书上的图样,碰巧苗依晴走过来,便向她打听:“皇室的锦服前面是雀羽吗?在民间一般都使用彩色的绸缎颜料使用红色叠加呢。”对面站着的池香‘啪’地合上书,对着华颜轻蔑道:“你都到宫里多长时间了,还提宫外的事。”华颜眉开眼笑,一副好脾气仰视着池香:“就是说啊!现在看,还是有很多神奇的地方。”
池香意识到自己口误,忙改正:“不,李宫人也多多教我吧?”池香‘嘭’的将书摔在桌子上,瞪了华颜一眼,朝着旁边的夏婵道:“去拿赐予的绸缎去吧!”
“嗯,李宫人。”夏婵声音小的犹如苍蝇一样,跟在池香后面。
看着二人奇怪的动作,华颜不觉失笑。早来的,就比晚来的权势大吗?
明湘苑,雅间内。华世清气的将筷子甩在饭桌上,对着华樱质问:“本约定要向外输出的人参,突然不接受了,又不是做两三次交易。怎么回事?”
华樱小声谨慎说道:“南德泓那边好像行动了。”华世清无奈叹气。
“和陛下约定支付资金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之前,无论是哪方的占领了朝廷,都没有人敢对我的人参下手。现在,他们竟敢对我的人参下手。”说着,对向华樱。“这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啊!”
“您打算怎么做?”就在这时,隔壁穿来声音:“您一定要替我转达啊!”
“右派的人为了下一任皇后,真的是花了不少的钱啊?”华世清呵呵笑道:“这真是勾起我久违的好奇心啊!”说着,就要起身,被华樱拦住,好言相劝:“今天你就先忍忍吧!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为何要捅马蜂窝呢?”华世清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
众人疑惑地看着来人,半天有人愤怒斥责:“你知道这是什么场合,竟敢…”华世清无视那人,直接看向对着他的南德泓,镇定说道:“麻雀可不能错过磨坊,听说了南大人家的大喜事,小人又怎能装不知道呢?所以,只要大人允许,我想敬上一杯祝贺酒。”南德泓一身便装,一双阴险尖利的眼神直盯着华世清问:“大喜事是指?”
华世清狡黠一笑。“当然是指下一任皇后。整个京城都已经传遍,我这个对京城了如指掌的人,又怎会不知呢?”南德泓冷笑:“既然你意在如此…”说着,抬手对他举了下手里的杯子。华世清忙走过去,陪侍的姑娘挪出一个位置来。
刚坐下,南德泓就递上空杯子,华世清拎了酒壶给他倒了一杯。南德泓放下那杯酒,转手拿起旁边的空杯子,若无其事地说道:“你也来一杯吧?”华世清举着杯子,躬身朝着南德泓,真以为人家会给他倒酒,迎接他的却是酒没有进杯子里,而是直接淋在了他的头上。
“酒兴都让你扫没了。”南德泓满脸的嫌弃,起身就要走。看着他起身,其他人也跟着起身,欲离开。
“明天是南大人府上,夫人的忌日不是吗?所以,我想送点祭祀用品过去。”南德泓脚下顿住,转身看着他,试探性地问:“你怎么会知道?”华世清眼珠子飞转,狞笑:“临近甄选太子妃日子期间,突然死去的,小人可记得清清楚楚。管理朝廷大人们的大小事务,这本就是小人的重大任务啊!”
南德泓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走了出去。看到他生气,华世清大笑了起来。这时,华樱走了进来,在他旁边坐下,担忧地说道:“叔父,你就这么卑躬屈膝,迎合他吗?”华世清停住笑,满面的狠戾:“终于,轮到我在南德泓的脸上拔胡子了,如果他听懂我说的话,现在就该着急了。”
华樱仍是一片迷惘:“叔父,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华世清想到春央宴会上侄女与陛下互相对视的一幕,不禁喃喃自语:“如果是那样的眼神,就值得搭上一切。”那样的眼神,互相爱慕的眼神。他懂,别人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