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雅居之内,南允姝被华颜的执拗,气得直跺脚。“你这个愚蠢的人,现在本宫跟你说的是最后一个机会,如果想救熙儿的性命,就把熙儿交给本宫,然后离开。”
“不可以,母子怎么可以分离呢。”此时此刻,华颜只想着和自己孩子在一起,任何话都听不进去。
“本宫之前说过,不会把你打进天牢;本宫会展现本宫的宽容,所以让你安然出宫的时候,你还是离开吧。”南允姝似乎也没了耐性。
“您那种恩德真是让我无地自容啊!”华颜泪眼盈盈,讥笑感叹。
“该走的时候,我自会走,可我绝对不能和熙儿分开。”
“熙儿一定要交给本宫,那才是能够保证你和熙儿性命的唯一办法。你以为本宫父亲做不出那种事情吗?”南允姝终是狠下心,说出实话。
华颜顿然惊醒,呆呆地看着南允姝。南允姝示意宫女,宫女很容易地从华颜手里抱过孩子,交给南允姝。华颜猛觉怀里缺了什么,双臂无力垂下。眨着眼睛,紧咬着嘴唇,忍着痛让自己放宽心。
南允姝抱着夜熙出了和雅居的大殿,上了凤撵。小夜熙不再哭闹,睁着圆溜溜的黑眸子盯着南允姝看个不停,许是母性的泛滥,南允姝盯着他看了好久,温和地笑了。
“我是您的母亲,太子。”
华颜蹒跚着出了大殿,看到殿前早已等候她的那顶轿子,疑惑了。“要我坐这个轿子去哪里?”
一旁站着的李嬷嬷,冷言冷语:“您之前没听清皇后娘娘说的话吗?”华颜转眸,看着她,更加迷惘。“在把您打进天牢之前,还是速速离开宫里才是上策吧?”满满的嘲笑,让华颜甚觉自己被骗了。“你说什么!”她对着她们咆哮怒吼。
“那可是我们皇后娘娘慈悲,只是让你出家为尼而已。大概已经事先联系好,只有尼姑居住的小小尼姑庵了吧?”李嬷嬷阴森地笑容,让华颜感到毛骨茸然,再次感到什么是恐惧,什么是悲怜,一时欲哭无泪。
“陛下!”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让歆妃娘娘上轿。”李嬷嬷冲着宫女们大声命令。宫女们上前架着华颜,就往轿子里拖。
轿起,华颜离开了这个居住了几年的地方,苗依晴心酸目送。
太和殿,夜笙歌悄悄走进来,一直走上殿,走至金龙宝座前,最终怀着好奇心坐了下去。
南德泓却从暗处走了出来,夜笙歌一抬眸看见他,立马站了起来,侧过身去。
“不用慌张,那个位置真是非常适合您。”
南德泓说着一步步走近,直到走到殿前的玉阶处,才停下。夜笙歌重又坐下,尴尬一笑。
“也是,坐一次感觉没有想象的那么紧张,就像是原先就坐过这里一般,非常舒适。”说着,犀利的眼神俯视着南德泓。
南德泓阴笑。“那您是要接受宝座吗?”
夜笙歌郑重其事道:“本侯就做你的共谋者。可是,歆妃华氏和太子熙,你要保全他们。”
南德泓脸色微变,不解。“为什么呢?歆妃和太子熙将成为侯爷得到皇位后的最大威胁。”
夜笙歌不怒反笑。“也许是那样的。”说着,他从宝座上站了起来,移步顺着玉阶朝下走。“但那个还只是襁褓婴儿的太子和没有陛下在身边被砍去翅膀的歆妃能做什么呀。就当是身为陛下皇叔的本侯,对他们最后的关怀吧。”
他说的合情合理,既不失皇室威严又不失道德伦理。南德泓觉得他说的有理,便点头换了语气。“好吧,那买卖就算谈成了,直接去都丞旨那里取玉玺吧。”
“不是,买卖还没算谈成。”夜笙歌扬手制止。负手,背脊挺拔,余光斜了南德泓一下,不屑道:“本侯接受玉玺,无论如何都算是对现在的陛下的背叛,可本侯也无法完全相信你们。作为人的话,最起码应该有一样能称得上人质的东西吧?”
南德泓垂目轻笑,忽又抬头问:“那是什么呢?”
“你们联名书写的,反对皇子被立太子储君的联名状。拿到那样的东西,本侯才能参与这浩大的事情。”夜笙歌邪魅一笑。
“好吧,如果这样您才相信的话……”南德泓盯着夜笙歌,眼神中流露出莫名的愤懑与无奈。
当日,南德泓不仅取来了玉玺,还召集了右政的那些重臣聚在一起。联名状不假思索的上交,并未出现任何的怀疑。
南府花厅。
南德泓坐于主位上,看着两边的大臣说道:“我已经从都丞旨那边得到了玉玺,明早要聚集大臣们来发表这些。”
“那歆妃华氏怎么处理?”吴卢生偏头问。
“吏部侍郎来处理怎么样?”有人直接发起内讧。
南德泓昏黄的眼珠,瞥了他们一眼,对着兵部侍郎王进说:“陛下都要换了,弄死一个丫头有什么难的。那么,皇子熙怎么办?侍郎,你来负责吧。”
王进顺势应下。“好的,可是皇后娘娘好像在保护她,没关系吗?”
南德泓极不悦地长吐一口气,喃喃道:“皇后本来就是善良之人,虽然不高兴,但她也兼备了作为国母的决断力,应该会接受的。”
“可是,在这整个过程中,陛下不能醒过来。”吴卢生忧心忡忡地提醒道。
“所以说,就由兵部侍郎负责吧。”南德泓不耐烦地重复道。
王进点头。“好的,陛下就由臣来处理吧,我认识一个手艺不错的人。”
最后,一直沉默听着他们你言我语的赵靖源发了狠话:“今天决定的事情,一定要处理得神不知鬼不觉。”
众大臣向他投来一致认可的眼神后,才纷纷退出去。
南德泓重又进宫,去见皇后南允姝。诺大的宫殿里,只有父女二人促膝长谈。宫人上了茶水,全都退到宫外守着。南德泓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咂咂嘴,不经意地说着。
“想到后患,应该赐死华氏的儿子,华氏也要赐死。”
南允姝握着手里的杯子一个不稳,杯里的茶水溅到手上,都不曾发觉。惊诧地睁大了眼睛,急急道:“父亲,不是说好女儿来垂帘,就会保全皇子熙的性命吗?”
“那个嘛!”南德泓将视线移向别处,想了一下,缓缓道:“是没有能继承皇位时的对策。”
想起了昨日他们说起夜笙歌,南允姝恍然大悟。“是镇国侯接受了皇位吗?”
“是,他接受了。”南德泓回答的理所当然。
南允姝蹙眉,一脸的质疑。“怎么可能。镇国侯虽然是皇族,但他更是陛下的忠臣。”
“娘娘,这个世上没有一个男人不会拜倒在权势面前。现在虽然娘娘可以垂帘听政,可总有一天皇子熙会继承皇位,倒时必会报复,在朝廷上掀起血雨腥风。可是,如果我们选择镇国侯,那我们就是成为了一条船上的,只能共生,没有退路。”
南允姝听着父亲有理有据的话,心里仍是隐隐不安。
“可是……”
南德泓打断她要说的话,继续说着其中的利害关系。“而且,如果镇国侯的后代来自我们右派出身的皇后的话,咱们右派在朝廷上的政权就会得到保障。”
“可是父亲,女儿已经和歆妃约定过了,一定要保全皇子熙的性命。”
“娘娘,现在重要的可不是和华女的约定,这是事关生死的状况。皇子熙,一定要弄死!”
南允姝即担心又小心谨慎地问:“那,陛下呢?”
南德泓不悦地看了她一眼,缄默不语。让南允姝更加的忐忑不安起来。父亲不说话,就证明陛下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