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颜刚回和雅居,南允姝就来了。主位上,南允姝仪态万千,端庄大气。华颜行了礼,才在下首坐下。
南允姝直愣愣地盯着她,脑子里却是李嬷嬷跟她说的话,请皇后娘娘以后宫之主向她施加压力吧!抿抿嘴,还是说出来此的目的。
“今日,本宫前来恳请你一件事。”
“皇后娘娘尽管下命令就好了,何谈什么请求呢?”
“你还是离宫吧。”
“什么叫离宫?”
“就是请你不要再让陛下难堪了,你可知道像陛下这般至尊,此刻正因你卑贱的出身与可怕的传言而遭受着痛苦吗?”
“臣妾也是陛下的臣子,主子尚未驱逐,臣子怎可主动背弃主子?”
“这不是背弃,而是拯救陛下。不过是为了皇室社稷考虑,但愿你能主动离开。你若是陛下的臣子,那本宫也是你的主子。陛下对你如此宠爱,本宫对你施加打压之时,心中也甚为难过。你身为奴婢的女儿一事,既然陛下对你宠爱有加,本宫就算心怀不满也奈何不了什么的;但是,你是士大夫瞒着正室夫人私通所生,本宫实在无法对你予以认可。”
“到此为止吧,请您收回侮辱家母的话!”华颜忍无可忍,倏地站起来对着主位上的南允姝大吼。
“你怎敢对皇后娘娘高声大喊。”一旁的李嬷嬷插话,再次惹怒华颜。
“还不闭嘴!一介奴婢,竟敢教训主子,你还想挨耳光吗?”她明明是在训斥李嬷嬷,犀利的眼神却是对着南允姝。
南允姝并没有被她的气势吓到,沉稳说道:“是你错了。”
李嬷嬷识趣地低头道歉:“奴婢知错。”
华颜平复了燥乱的心情,淡淡说:“皇后娘娘,臣妾今日身体不适,请您起驾回宫吧。”
“今日,本宫就先回去了。不过,你要好好想想,不要再因你的自私而让陛下感到痛苦。”说完,南允姝从主位上站起,移步走出大殿。
华颜像疯了一般,摔碎了殿中能出气的一切摆设。突然,双手揪住了衣襟,表情扭曲,痛苦难耐。候在殿外的苗依晴听到殿中的响动,忙跑进来,就看到自家主子摇摇晃晃很痛苦的样子。
“娘娘,您哪里不舒服吗?”她一把搀住华颜,焦急不已。
“我胸口发闷。”华颜忍着难受,说完就昏了过去。
“娘娘!”任凭苗依晴怎么喊,怎么摇,都没用。
“来人,快传御医。”情急之下,她冲着殿外叫了一声。
“依晴姐姐,娘娘怎么了。”琪儿等宫女进来询问。
“娘娘晕倒了,琪儿赶紧去找御医,你们赶紧帮忙把娘娘扶到床上。”苗依晴吩咐着,同其他宫女一起将华颜扶到内室。
御医来时,她还未醒来。只好先把了脉,才知是怀孕了。苗依晴做主,将消息派人传到了小安那里。
夜瑾默正在御书房看奏折,小安美滋滋地进来,说:“陛下,和雅居来人说,歆妃娘娘有了身孕。”夜瑾默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马上起身离去,而是默默地继续看起了奏折。
夜幕降临,夜瑾默才放下繁重的政务,托着疲惫的步伐朝着和雅居而去。已经近半个月之余,未踏入过这里,夜瑾默突然觉得竟有些想念。
宫人不紧不慢地打着灯笼在前面走,到了和雅居才在门口停下。夜瑾默拐进和雅居的庭院,月光明亮地挥洒在地上,照亮了满院的景致。桥上立着一位佳人,远远地注视着英武的帝王一步步朝自己走近。像是隔了几年不见的恋人,在朝思暮想的期盼着这一刻的到来。
夜瑾默走近她面前,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他承认月色下的她的那双眼睛很亮很美很净。但他忍住拥住她的冲动,在她身侧立定,抬眸看向了悬在半空的月光。
华颜轻抿着唇,顺着他的视线,凝望着那轮圆月。内心却是无比的安心。
“好久没这样站在一起赏月了。”夜瑾默感慨万千。“陛下您还记得,您对臣妾说的话吗?”华颜笑着对他说,却没有迎上往日深情的一眼,转而对着圆月,笑说:“您说,您绝对不会放开臣妾的手。”
夜瑾默突然转向她,像是如梦初醒。
“臣妾有东西要献给陛下,陛下,您收下之后,更不能放开臣妾的手啊!永远地……”
夜瑾默早已知道她怀孕的消息,却还是假装不知情,愿意听她亲口说出怀孕一事。
“是什么?”夜瑾默嘴角微勾,面上温和。“臣妾,怀了陛下的皇儿了。”夜瑾默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严肃的可怕。
“陛下!”华颜吓住了,她以为当他知道这个消息会高兴地将她抱起来,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看上去很不高兴,他还在生她的气,还是不肯原谅她。
夜瑾默毫无征兆地转身离去,脚步迟缓,像是极度难过。
华颜瞬间感觉自己是真的被他抛弃了,心像巨石一般沉入了谷底。就在她悲伤的快要窒息的时候,夜瑾默站定,转过身来,欣慰地伸出了双臂。
“陛下!”华颜喜极而泣,朝他跑去,一把抱住他的脖子,痛哭起来。本以为被遗弃了,原来是开了个玩笑。
“看来朕是无法丢下你了。”夜瑾默抱着她,宠溺地说着。
“臣妾还以为陛下不高兴,真是快要吓死了。”
“不,朕高兴,朕非常高兴。这是朕期盼已久的孩子,期盼已久的太子。”
“臣妾,一定会为陛下诞下皇子的。”
“如此一来,就要准备很多东西了吧。咱们先把怀上皇子之事,告诉那些想驱逐你的人吧。”
“陛下……”
一定要生下皇子,朕要让那孩子成为风元史上最强大的帝王。夜瑾默暗下决心。
早前,夜瑾默下旨封华樱为五品警巡使。不久后,便出了事。华颜得知消息,以想念母亲为由便宣了刘氏进宫。母女见面分外高兴,华颜拉着刘氏家长里短。
“母亲,哥哥怎么样了,听说事情闹得不小啊!”
“都说不能连累娘娘,也不想想能当上判官,是托谁的福。为娘的要是唠叨,他就信誓旦旦地说他自己能处理。”
“女儿已经听叔父说过了,怎会带着烟花女子逃走?”
“哎!”刘氏叹气。
“从伊乌回来后,便娶了一个回来,但是很快就厌烦了,所以就给休掉赶走了。结果,这次就闯了大祸了。”
“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他自重自爱啊,绝对不可牵连到陛下。”
“那还用说,我会好好劝劝他的。”
“不过,母亲,我有事情要告诉您。”
“什么事。”
“我怀孕了。”
刘氏又惊又喜。
“娘娘,恭喜您啊!”
“娘,这下就好了,请您再等一等,以后谁都不敢小瞧您了。”
华颜握着刘氏的手,伤感地说道。在这之后,她主动去了凤鸾殿将关于离宫之事,说了明白。
“臣妾愿听从皇后娘娘的意思。”
南允姝听到她这么说,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此话当真?”
“不过,臣妾想在朝中大臣面前说出事实并发出质问。如果朝中大臣在那以后,还坚持要求臣妾离宫,那臣妾就照办。”
“你真的这般想?”
“如此重大之事,臣妾怎会说假话呢?请您在议事厅安排一下,那种程度的铺垫,您可以为臣妾做吧?”
“当然可以。”南允姝爽快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