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之时,夜瑾默坐在书案前,抚摸着华颜做的那件甲衣上的望字,一遍遍喃喃自语:“望,期望的望,希望。唉!”
而此刻,明湘苑的上等包房里,南德泓和赵靖源两人相对坐着,面前是丰盛的晚宴和美酒。
“秀女初选的时间是不是拖的太久了,所以我想请求皇后娘娘进行到复选之后就选妃。”南德泓皮笑肉不笑,看着对面坐着的赵靖源,十分得意地说:“再复选的七人中,能选上的只有一人,何必还要进行到第三关。”赵靖源自知他这是在挖苦他,故意说给他听,依旧淡定地装作毫不在乎:“你的意思是……”
南德泓端起酒,微抿了一下,抬眸打断:“你也应该知道,进入到三复选后未能选上的两个人,终生不能嫁人,只得进入后宫。若其他人自动放弃,只有我的女儿允姝一人入选的话,那么复选不就相当于三复选了吗?”赵靖源不说话,端起酒杯仰头喝下。南德泓鄙夷地看着他说道:“据说,你的女儿也是很希望能够入选啊,所以你觉得很不甘心吗?”
赵靖源虽然心里不痛快,但又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假装笑笑说:“您玩笑开大了,我的女儿哪是能当皇后的啊!单单参加了初选,她就紧张的不得了。”南德泓突然咧嘴‘哈哈’笑了起来,掂起酒壶,伸过去给他他添酒。“你如此说实话,很叫我喜欢。那么我就直说了吧!我希望你去说服其他参选之人。”
赵靖源想都不想,直接回答:“好的。”两人碰杯,开怀大笑。门外,本来要进去送菜的婢女,却并未敲门,而是在门口站着偷听。完了,端着菜去了肃王所在的房里,并把听来的一切附耳告诉了他。听完,夜笙之不悦地咒骂:“这个卑微的赵靖源。”
对面坐着的华世清略带微笑地看着他不语。
“南德泓的女儿恐怕就要成为太子妃。”夜笙之说着,看向华世清。“万万不可,岂能让他得逞。若是那样我们的事就会越来越难办。”华世清说着话,心里不觉紧张起来。听了华世清的话,夜笙之摇头,不赞同。“话虽如此,但像南德泓那种人,还真是棘手。”
“肯定会有办法的,世上肯定会有能阻止他的办法。我不清楚宫中的礼仪,既然她的表现如此出众,那有没有什么能使她失去参选资格的办法?”华世清说着,身子朝前倾了倾,声音越来越小。夜笙之努力想着,才又说道:“是啊,有什么办法。又不是与国姓相同的夜氏,并且与皇后,又是同宗族;虽不是血亲,但也称得上是亲戚,加上她的双亲背景也毫无异常。南德泓可真是有福气。因为没有不合格的地方,所以才交了他女儿的生辰八字。她被投以众望啊!”
华世清犀利地眼神看着夜笙之,阴险地说:“王爷,杀了不就可以了吗?”夜笙之瞪着惊恐的眼睛,问:“杀人?杀谁啊?”华世清狞笑,不语。
次日,华世清早早派人盯住了中书府。晌午时分,却从后门出来一个头戴轻纱的女子,单看穿着是上等的丝绸裁制得衣裳。华世清派去的人一路跟着,一直到了一家中药铺进去,就没出来。等华世清到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南德泓一身普通便衣朝着这边走来。他忙躲在了暗处,观察。却瞧见从中药铺出来的戴着轻纱的女子跟南德泓说话,然后匆匆离开。不一会儿,郎七过来禀告:“那女子就是南德泓唯一的女儿南允姝。”
“她怎么这身打扮,还去了中药铺。”华世清不觉奇怪。“她的母亲南德泓的夫人已经重病多日,一直对外隐瞒的,生怕影响他女儿进宫的机会。”“看来是很严重了,不然不会亲自出来抓药,连大夫都不敢请。”华世清看着中药铺,悠悠说道。回了府里,两人在房里密谋。华世清从青花瓷器中取出一包东西在桌上打开,倒进了器皿里,青色的粉末堆成了小山。
“郎七啊,之前我是怎样被南德泓所蔑视的,你也看到了吧。世上很多事物都是具有两面性的,这个中药去除毒性就会成为很好的药材。但若把这个未除去毒性的药,放到南德泓的家里,那会怎么样呢?”华世清狞笑着,抬头看着郎七。“知道了,大人。”郎七生冷应下。面上的刀疤此刻越发的明显,冷冽的脸上无任何的表情。
华世清兴奋地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目露凶光,咬牙说道:“我不能得到的东西,也绝不会让他得到!”郎七一身黑衣潜入中书府,趁下人不在意,将青粉全数倒进了药罐里。躲在暗处亲眼看着,丫鬟用滤网滤掉药渣,留下汤汁。
看来还是大人精明,幸好是粉末,不然药的毒性就浪费了。他在心里暗暗偷笑,等丫鬟端着汤药离开,才飞身从窗户出去,跃上房顶。南允姝亲自服伺候母亲喝下药,才又扶她躺下。她的母亲因长时间的病重,面容早已枯槁,犹如暗夜里的骷鬼白婆。
她轻轻拍拍女儿的手,无力地动动嘴:“参加复选别迟到了,你快去打扮一下吧。”南允姝抿唇含笑:“好,您就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我一定得熬到你参加三复选啊!”看着母亲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样子,南允姝眼泪在眼圈打转,又紧握了握她的手。“何止是三复选,您得活到百岁。”
母亲闭了闭眼,似乎是很累。南允姝给她掖了掖被角,悄悄走出去。夜瑾默因为昨天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怎么也咽不下那口气。早早出宫去了景王府。他将昨日内宫发生的事说给皇叔夜笙歌听。夜笙歌忧心忡忡地说道:“若是这样的话,那南德泓就会将一切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
“决不能让他为所欲为。”见夜瑾默说话如此有底气,便好奇地问:“你是有什么办法了吗?”夜瑾默抬眸看了他一眼,低沉地说:“这事太复杂太难了,我想办的轻松些。”
看他似乎已经有了主意,也不想打压其上进心。“因为太复杂太难,所以想要轻松处理。可是,有阵中绝妙的办法吗?”
夜瑾默嘴角一勾,坏坏一笑:“狐假虎威。”
夜笙歌眼前豁然开朗,忍不住想要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你的意思是要让敌人相互厮杀?若南德泓是狐狸,那么你想要利用的狐狸是谁?”夜瑾默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夜笙歌似是已经明白大概,傲娇的眼神里全是佩服。“梅江在外面吗?赶快出发。”夜瑾默起身,吩咐着早已等候在门外的侍卫。
心中有了些许想法,夜瑾默那上扬的嘴角,似乎已经看透了一切一般,他推开门,心中喃喃自语:
大戏已经开场,缺了我这个皇子,不是太寂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