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默一行人才出了景王府,拐到正街时,华颜从另一条街巷走了出来,朝着景王府门前过去。都说相恋的人远在天涯,心却是牢牢系着的;然而如今,彼此念着的却擦肩而过,谁都不曾相知。错过或许是偶然,但相爱一定是必然的。
华颜刚走到通政院的后院墙,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妇人的的吼声:“混账!”紧接着就是清脆的茶碗摔碎的声音。
“夫人。”
华颜认出了这个声音,更加快了脚步朝着后院的门口走去。“我不是告诉你很多遍吗,大人一个人在房里的时候,你不要进去!”妇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满腔的怒气。接着又是刘氏柔弱的声音:“因为茵茵肚子疼,根本动不了。”不等她解释,妇人咬牙切齿地骂道:“真是不要脸的贱女人!”
这时,华颜已经悄悄站在了门口,看到院史夫人骂完离开,嬷嬷才无奈地蹲下去捡地上摔碎的茶壶和茶杯。看着这一切,她的心在滴血。慢慢地走近嬷嬷,看到她的手被瓷器割破扔到碎片的时候,她猛地一惊,站定了。
颜儿,那个从废都出来的小姑娘,从前的废都离别的一幕幕映在眼前:小颜儿总有一天我们会相聚的,如果想我了,就去帝都找干娘!到时干娘带你制作漂亮的衣裳,一定会实现愿望的。
可是十几年前的一别,没想到差点成了诀别,哪成想废都被封锁,再也不让人进入了。
近了,看到这个名义上的干娘,华颜叹了口气,这是华府三小姐的本家干娘,在这帝都的亲戚,来帝都不见这亲戚,说不过去,幸好当初废都被封时,走的最一批人也有十几年了。那会华府三小姐年纪还很小,这十多年过去了,样貌变化也是应该的,见到这个亲戚华颜还是不怕的。
她握着刘氏被碎片割破的手指,心疼不已。“是颜儿来了。”刘氏抬头,眼底噙着眼泪。华颜拿起干娘的流血手指,处理一下伤口,好一会儿,血才止住。
母女二人在后院的石阶上坐下,刘氏难过地拉着华颜的手,忧伤地说道:“对不起啊,刚一见面就叫你看到这种情景。”
华颜哽咽着说:“干娘,在废都我是华府三小姐,可在这不也是个小婢女,这几天我已经看开了,没什么关系的,能自由能活着就好!”
两个来自废都之地的苦命之人,只能对视苦笑,能逃离那个诅咒之地,能看看这外界的自由,已是极为难得的奢望了,虽然现在活得苦一点,但总比被扔在那个诅咒之地活活等死要强百倍不止了。
南德泓从宫中回到府里,直接去看自己卧病在床的夫人。才刚一进门,就听到侍女说:“夫人好像断气了。”南德泓刚取下的官帽‘腾’地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已顾不得去捡,慌不折兰地跑向内室。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就这么走了啊!”他不停地摇着那个已经渐渐冰冷的身体,大声喊着:“今天不可以,今天是三复选的日子啊,今天千万不可以,不可以啊!”床上的人面色蜡黄,纹丝不动。侍女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夫人已经断气了。原本汤药也喝得好好的,可不知突然怎么这样了。”
南德泓睁着大大的眼球,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这可怎么办呀,小姐太可怜了,得快点让小姐回来。”
“不行!管家,管家在外面吗!”南德泓大声朝着门外的方向吼道。早已候在门外的管家,听到他的声音跑了进来。“大人。”南德泓猩红着眼睛看着他。“一定要让小姐好好进入复选现场,并切记小姐回来之前,不得任何人从大门口走过。你们要把紧口风,不许走漏任何风声。”
“可是,夫人”侍女大着胆子,要说什么。却被南德泓恐惧的眼神吓得闭上了嘴。南允姝由女伴陪着在丽坊梳理妆容,换了服饰,换了平日里的妆容,如今的她更加的明净动人。丽坊,本身就是给高官千金出嫁前,梳理打扮的地方。现在伺候的是未来的太子妃,过不了多久就是一国之后。她们个个小心,使出浑身解数,把南允姝变成天下第一美人。一番下来,同伴们不由地鼓掌。
“太美了,应该让太子殿下看到。”
“不过,听说你还没见过太子,都没见过怎么产生感情啊?”“从未见过面”女伴们话未说完,就被匆匆跑进来的丫鬟打断:“小姐。”那丫鬟扑通一声跪倒在她脚边。南允姝生气,斥责:“一点礼貌都没有,为何如此慌乱!”那丫鬟哭着说道:“真是晴天霹雳,小姐,该怎么办?夫人突然去世了。”
南允姝一时间呆住,半天才反过神:“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刚才还喂她喝药呢?”一旁坐着的女伴吓得,也是面面相觑。“好端端的,突然过世了。”南允姝眼前一片水雾,喃喃自语。女伴们交头接耳说了起来:“太子妃的条件里,双亲都得在世。”
“母亲突然过世,是不是就等于淘汰了。”
南允姝起身跑了出去,刚出门就看到南德泓超这边走来。因为伤心,连路都走不好了,踉踉跄跄跑到南德泓面前。“父亲,娘她。”
“我知道,但是得打起精神。”南德泓此刻面如表情。南允姝双眸噙满了泪,无奈道:“父亲。”
“已经通过初选,规定就看皇室如何决定了。皇后娘娘会站在我们这一边,所以不用太担心。”看着南德泓对母亲的漠然,南允姝极力不满:“但是,这不公平,女儿不想这么成为太子妃。”南德泓责备道:“你在说什么,你已经是太子妃了。初选过的谁都不会去,唯一的候选人只有你。所以现在入宫吧!”说完,转身走了。
“父亲”南允姝还想说什么,却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凤仪殿。南馨抿了一口茶放下,平和地说:“刚准备去明光殿,是有何事找本宫?”半天,南德泓颤抖着伸手去端茶水,结果茶水不小心溅了出来,溅到他的手上,他又放下了。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反正只是形式上的甄选,现在直接定下来如何?”他的那一小小的动作,被南馨看在眼里,并没有在意太多。她笑着回她:“但是,最起码的形式还是要进行的。三复选,太子也会去。”
南德泓脸一下沉了下去,随即恢复正常,狞笑道:“形式不用再烦心,微臣已经都准备好了,太子也会无可奈何的。”南馨听了,不免好奇。“如何处理的?”“已经商量好,其他秀女都不会参加,所以太子殿下也不会有选择的余地。”南馨干笑了一下,说:“既然如此,希望能太高太子的威望,让太子自己选。”见此事已妥,南德泓忙俯身行礼,感谢:“微臣深感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