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华颜和池香针锋相对，虽然言语缓慢，但敌视的眼神已经厮杀了很久。
“你有何证据？我曾说南姑娘想看看锦服的整体效果，所以叫你先试穿一下，有人看到吗？没有。那你又有何办法证明是我在说谎呢！”池香挑衅地逼向华颜，却不知钟司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
“在这里能说真相的人也是一种勇气。”听到身后的声音，池香转身见是钟司制，忙低下头去，一阵哆嗦。
“这事原来是这样的啊！”钟司制严肃地瞪着她们俩。
“司制大人……。”池香想要解释，被钟司制冷漠打断：“你们两个跟我回司制房！”到了司制房，钟司制将殿内的宫女全部赶了出去，只剩下她们三人。
李池香跪在地上，乞求着：“大人，请您饶恕奴婢吧！不要把奴婢赶出去。”
“做服饰的人心肠是毒药的话，那就是让穿你做的服饰的人喝下毒药。你这个混账！”钟司制发火了。
“我错了，大人，就一次，就饶恕奴婢这一次吧。大人。”李池香跪着不停地磕头，央求。
“从现在开始你不要插手任何一件事，好好思过吧！还有对你的惩罚，会有司正来定对你惩罚的轻重。”说完，钟司制满脸嫌弃地说：“不想看到你，快给我离开。”
李池香缓缓站起身，怨恨地看着华颜。对她，华颜只冷漠地瞥了一眼，再无任何的交集。“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那你也复归原职吧。”钟司制看向华颜，淡淡说道。
“谢谢，大人。”华颜一阵欣喜。“但是，我再说一次，如果你除了做服饰，还另有目的的话，倒不如现在就离宫，这样对你比较好。”华颜静静地看着她，却没有接话。“知道什么意思的话，就出去吧。”
“是，大人。”
茗惜阁，清静素雅。
夜瑾默夜笙歌相对而坐，矮几上摆放着各种小菜和酒。此刻，这里没有君王和侯爷，有的只是兄弟一样的叔侄。夜瑾默一杯接着一杯将烈酒灌进肚子里，萎靡着声音道：“朕想成为最强君王的理由，就是想要随心所欲的爱护百姓。多给他们一勺饭，还想让他们吃到风元大地培育的最好吃的肉。但是，他们却又抢勺子饭碗还掀桌子。朕想多做点利于百姓的事，朝臣却极力反对，说不符合规矩，一味地反对。”
夜笙歌一想到，那天的大雨中，在浣衣局看到的一幕，心就隐隐作痛。艰难地扯出一丝笑，安慰他。“如果你不放弃，总有一天会实现的。”
听到皇叔这么安慰，夜瑾默微醉着，傻笑道：“好好，快吃吧！这是从西川来的春酒，真的很好喝。”
半晌，夜笙歌面上才又露出笑容，无奈摇摇头。对于他，夜笙歌一直是无可奈何。纵然心有抱负，却被那些老臣压迫，无力伸展；如今，只有在他这个皇叔面前能够一吐为快。
“我们就不要再聊政治方面的事了，心情也挺郁闷的，说说有趣的事如何？对了，”夜瑾默说着，朝远远候着的小安道：“小安啊……”
“是，陛下。”
“今天，朕喝的这么多，你明天一定及时叫醒朕。朕不想在早朝的时候迟到，被他们抓住把柄。”
“是，陛下。”
“那你先退出去吧。”
“是。”小安屈身退下。
夜瑾默将视线转向夜笙歌。“皇叔，我们好久没玩问答游戏了。”
“问答游戏？”
“没错，问答游戏。那我先来如何？”夜瑾默思考了一下，才又道：“好了，我定好了。”
夜笙歌胳膊肘支着桌面，倾身上前，问：“我有看过吗？”夜瑾默慵懒地一手托着下颚，迷茫地说：“不知道，感觉没有见过。”夜笙歌又像往常一样，表现极其不满的地说：“什么答案这样啊，那有何特征？”
“平常不说话水汪汪地眼睛看着你，一生气就睁大她那双大眼睛跟我脾气，偶尔让我惊胆战。”夜瑾默说着说着，自己倒乐了起来。
夜笙歌想了半天，也未想出个结果来。疑问：“都能让陛下胆战心惊，还能瞪大眼睛顶嘴？在风元应该没有此人吧，难道是你儿时养的猫咪？”
“猫咪？”夜瑾默醉醺醺地重复着夜笙歌的后话，不由地大笑起来。“太子时期被猫咪欺负，也不是一两次了。”夜笙歌满以为自己答对了，就听到夜瑾默龇着牙，毫无任何形象地笑道：“叮，错了。”
“给点提示吧。”夜瑾默突然认真起来，幽幽道：“我很害怕。第一次很害怕她接近我，不知何时起就害怕她不再接近我；不知何时，看不到她就想她，结果不知不觉我先去靠近她。”
夜笙歌面上划过一丝忧伤，喃喃道：“难道……”
“难道什么？”
“难道是女子吗？前不久要跟我细说的。”夜笙歌低垂着凤眼，每说一句心底好像漏掉一拍。
“不愧是皇叔啊，第一次答成猫咪，现在马上答对了。”
“那女子，你待她到了害怕失去的程度，是出自真心的吗？”
“这是我第一回，不考虑她是否有利于我政治力量的那种家门的女子，是我想先拥抱的女子。”夜瑾默一脸认真的说道。“她是第一个，我会尽快让皇叔见的。”他说着，看向夜笙歌。夜笙歌缄默，面上微微动容，伸手着一杯酒猛地仰头饮下。
夜瑾默没有看穿皇叔的心思，玩笑地说：“现在才开始，那就慢慢喝吧。可能会到深夜。”说着，亲自给夜笙歌斟酒。
叔侄二人，一杯接着一杯，一直喝到晚上。夜笙歌送他回大明殿，却迷迷糊糊走到了延春殿附近。夜瑾默一路上一直喃喃自语，夜笙歌配合着他，两人一唱一和，无不和谐。
“心有多痛。”
“都会过去的。”
“身有多痛。”
“也都会过去的，无条件的，都会过去的。”
“这可怎么办。”夜瑾默突然站住，不再往前走。“怎么了？”夜笙歌一愣神，以为出了什么事。
“我想，我想上茅房。”夜瑾默此刻像个孩童，不分场合，不分礼仪。
“陛下，官房，奴才去准备官房。”小安忙凑近，急急道。
“哎呀，在哪解决不都一样吗？随便找个地方就行了。”夜笙歌大大咧咧道。
“是啊。”夜瑾默醉的晕乎乎的被皇叔的话给逗乐了。夜笙歌不管是否有失大雅，拉着他就走。小安则急急阻拦：“不行，不行，陛下，奴才来准备官房。”
“你这奴才来这里。”夜笙歌将他推到一边，拉着夜瑾默就往一处宫殿走去。宫人取来官房，小安急忙送了过去。
“陛下，官房。”
夜瑾默喝的大醉，被搀扶着往前走。随后不经意抬眸，看了一眼宫殿的名字，疑问：“这里以前也见过啊？”
夜笙歌一脸无辜：“这是陛下的宫殿当然见过了。”夜笙歌又是一阵大笑，抬手指了指，嘟囔着：“这就跟皇叔回答正确的那位。”
夜笙歌本来就不是很醉，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又清醒了。跟着夜瑾默的脚步进了延春殿。夜瑾默一进去，倒地就睡，夜笙歌在他身边躺下，微闭了眼。
夜瑾默突然坐了起来，对着小安道：“对了，有一次，因为太妃的召唤，曾在这里喝过茶。那时候，那个姑娘快去叫过来，朕想喝茶。”吩咐完，他又倒了下去。“是，陛下，奴才马上带过来。”说完，小安对着随侍的主事宫女说道：“去太皇太妃那里查一下，马上带到这里来。算了，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