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宫,南馨和华颜两人仍相持不下。眼见南馨手腕处的皮肤,就要出血,华颜惊慌答应:“好的,好的。”
南馨这才停下,拭目以待。华颜低垂着眸子,下了很大的勇气,艰难开口:“我发誓,臣妾如果怀上龙种,就会送给皇后娘娘做养子。我在这里发誓,可那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陛下。”说着,华颜抬眸对视南馨,满眼都是真心,不容一丝虚假。
阴谋已成,南馨得意的笑了。倾身,挑衅地对着华颜说:“谢谢你了。”随后摆正身子,认真道:“现在知道歆妃也成为了皇室的一员,哀家以后就可以接受你为皇室一员。你可以退下了。”她说完,把玩着手里的精巧的匕首,头也不抬地命令。
华颜失魂落魄地出了长寿宫,踉踉跄跄地扶住朱漆红柱子,难过地回望着长寿宫。这时,一御医提着药箱,匆匆进了长寿宫。因未得通报,又行色匆匆,不免引起了华颜的疑心。
那御医进殿直接取了一根白色细绳,系在了南允姝的手腕上,另一端则有他本人手搭在线上。
“那样怎么能得到正确的诊断呀,把线收起来,正式号脉吧。”南馨有些不耐烦了。
那御医看上去已经到了花甲之年,胡须发白,双眼昏黄,俨然的资深医官。半响,他惊慌伏地:“太后,臣惶恐。”这才哆嗦着粗糙的手,在南允姝盖着手腕的巾帕上号脉。不多一会儿,他就已经检查出来其中的病因。
只是南馨过于着急,先问了。“一五一十的,不能有半点误差,告诉哀家。”
御医直摇头,叹气。
“一辈子号脉,从没见过胞宫这么寒的。”
南馨咽了一口,看了南允姝一眼,急不可耐地对着御医说:“仔细说来听听。”
“因为子宫太寒,就像天山的严冬腊月,就算希望发芽,给予再多的种子,落在严冬的地面上,种子也会立马冻死。那个脉搏是……”
“你是说我不孕吗?”南允姝抢过话,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
“杀了臣吧!皇后娘娘,太后。”
御医因胆小,跪地磕头。
“还不快说出实情。”南允姝扭头,朝他厉声训斥。
“是不孕脉没错。”
一时间两人都傻眼了,南馨惊得合不拢嘴,南允姝难以置信的眼神直打转。
御医走后,殿外附在窗下偷听的华颜,亦是被那个消息,惊得忘记了寒冷。
“最后,还是变成这样了。哀家听了女巫的话,有点半信半疑,可连御医也这么说。”
此刻的南馨,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了。
“母后,请遗弃臣妾吧!”南允姝痛哭流涕。
“不能为陛下诞下麟儿的正宫,怎么还有脸守着这个位置呀!”
“不管谁生,都是正宫的儿子。”南馨见其伤心欲绝,只好安慰。
“母后!”
“在皇后的怀中接受右派的教育,就算将来登上帝位,也会毫不犹豫地支持右派的皇后这边。那样的话,就没有任何问题。”南允姝听着颇有一番道理,但还是有一些顾虑。
南馨诡笑。
“那当然是要借助歆妃的肚子了。”
“母后!”南允姝再次惊得睁大了眼。
“反正,皇后不能生子,那就把借助歆妃的肚子生下的孩子抢过来,再消除其母。咱们再让他当上皇帝就可以了。记住这一点,皇后和歆妃是不共戴天的。”
殿外的华颜扶着窗柩的手,纵然是已经冻得麻木了,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哆嗦。她已经听不下去了,魂不附体地远离了长寿宫。
回到和雅居,想着二人的谈话,华颜悲愤不已,掀翻了面前矮几上摆放着的东西,因为实在愤怒,胸口心脏的位置也跟着上下起伏着。之前,朕不是跟你说过,会为你建造一个属于你的庭院,我们能待在一起的特别的地方。在那里生下可爱的孩子。想到这里,华颜又是一阵委屈,紧咬着的嘴唇就要渗出血来。陛下,臣妾绝不能饶了你母亲,失去孩子的冤屈还没有平复,居然要借助我的肚子,想把还未出生的孩子抢走。我绝不会让她们得逞,绝不。
放在矮几上的芊芊玉手,此刻却禁锢成了拳头。
苗依晴和其他宫女被她关在殿外,只能干着急。自主子从太后那里回来以后,就把自己关在殿里,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认识她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见她如此狂躁。若不是有交代不要惊动陛下,她一定不会在这干等。
未时,华颜在和雅居秘密见了之前去长寿宫的老御医,上来就是一盒金银珠宝。
“听说你家今年有五个孩子要参加医官应试啊?一个已经够费劲了,竟然连着有五个,希望这点东西能帮上点忙。”
不想,那御医根本不是个贪财之人,直接拒绝。
“不是的,老臣什么都不知道。”华颜不死心,又将那盒东西推到他面前,笑着安慰他:“不用担心那些,本宫早就听说皇后娘娘不能怀孕。”
那御医稍动了动身子,似乎很不自在。
“是吗,歆妃娘娘。”
华颜亦有些心虚,抬眸试探性地问:“如果皇后娘娘真的无法怀孕,也是件大事不是吗?那本宫也应该准备一些预备方法才是。再说,谁也不能确定,本宫可能会生下将来继承皇位的皇子呢?”
见御医仍在犹豫,她继续追问:“皇后娘娘真的无法治愈吗?”
“臣惶恐,歆妃娘娘。皇后娘娘的胞宫是无法怀上孩子的。”
御医终挨不过华颜的追问,道出实情。
华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命人将御医送出和雅居。
夜深,露重。华颜披了一件不算太厚的披风,踱步走到庭院的栏桥上。白日里,偷听到太后的话,仍回荡在耳边。反正皇后不能生子,那就把借助歆妃的肚子生下的孩子,我们抢过来,再除掉其母,咱们再让他继承皇位就可以了。
夜瑾默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近来。华颜感觉身后异样,转身就看到夜瑾默笔直地负手立着,嘴唇微勾,似笑非笑。
“陛下,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人通知臣妾?”华颜笑问,完全不似刚才的那般心情沉重。
夜瑾默没有直接答复她的疑问,而是调笑:“朕和颜儿真是心有灵犀,不用互相通报,也能那么轻易找到对方。”说着,轻轻握住了她厚重衣袖的玉手,瞧了又瞧,一本正经地说:“不管别人怎么逼迫朕放开这个手,就算放下他们所有人的手,也不会放开这个手的。所以,颜儿一步一刻也不要离朕而去。”
“是,陛下,臣妾会一直追随陛下。”华颜笑靥如花,口中的雾气,飘忽不定。
夜瑾默面色微变了变,盯着她倾城的美貌,问:“母后是不是又让你难堪了。”
华颜面上一僵,强壮镇定,笑言:“不,不是,太后还称臣妾为歆妃,对臣妾亲切。”见她无事,夜瑾默这才放下心来。“是吗?那太好了。”华颜却突然抱住了夜瑾默的脖子,难过地说:“如果臣妾做了什么事情,那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深爱陛下。”
“颜儿!”面对这样的她,夜瑾默拍着她的背,不知如何安抚。
“外面凉,跟朕回房吧?”
“恩。”华颜点头,要松开环着他脖子的手臂,却被他先一步,打横抱起,朝着朝着和雅居的内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