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庄?”
“跟毫无学识的人把话说长了,也不能听的明白,偶尔听到的话是项羽、刘邦之类的。”华世清若无其事地说着转向夜笙歌:“今天却提起项庄。”
“那件事情确实是流芳百世,项羽在宴会中让项庄舞剑助兴,要把客席上的刘邦……”说到这里,夜笙歌猛地反应过来,反问华世清:“难道,文太师想要用项庄的计策吗?”华世清默点了一下头。
夜笙歌忙转身要跑,却被华世清一把抓住,夜笙歌回头疑惑地看着他。“现在为时已晚,去了也是无济于事。”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刺杀陛下,密谋造反不成!”夜笙歌满腔怒火,心急如焚。
“我已经做好措施了。”华世清淡淡说道。听了他的话,夜笙歌提着的心,才慢慢放回肚子里。
此时,宴会上那些女子还在舞剑,官员们私下里相互交递着眼神,那个答案就在项庄。
舞娘在舞剑的时候,要给观赏剑舞的陛下,刺上一剑。陛下陶醉在剑舞里的时候,计划在他心脏上插上一剑。这时候的夜瑾默看着剑舞确实有些迷离,双眼直盯盯的望着舞娘手里的剑,紧绷着的神经提醒着他,要理智。若在宴会结束前,余飞未能到达,便真的决定生死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丫鬟悄悄奉上一杯茶,退下。夜瑾默伸手端茶,杯起落下的茶盏上赫然写着:项庄舞剑,四个大字。余光瞥过,夜瑾默端着茶的手抖了抖,凌厉的眼神直射场中舞娘身上。剑舞已接近尾声,夜笙之朝文冠有递了个眼神,文冠有朝他点头,紧接着,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出来的一把折扇,呼啦一声打开。场中本来聚在一起的舞娘突然散了开去,冒出来一个手持长剑的舞娘直朝着夜瑾默的位置飞去。
就在她的剑距离夜瑾默的身体还有一尺的时候,夜瑾默抽出袖口里早已备好的匕首,打飞了舞娘手里的剑,一掌拍在舞娘的身上,当场死亡。
一时,宴会上大乱。夜瑾默带出来的侍卫立刻涌上来保护他。众官员以及文修、肃王从位上站了起来,退的远远的。太师府早已安排的死士,瞬间在房顶上出现,个个举着弓箭朝着院内的侍卫射击。夜笙歌听到动静,拔剑朝着前院跑去。
“快攻击陛下!”文冠有一声令下,从各处跑出来一群拿着剑的死士。夜瑾默就那么静静地坐着,身边只有两个侍卫和夜笙歌与死士对峙。突然,夜瑾默凌厉的眼神看向文修他们,厉声喝道:“这就是项庄的计策吗!亲军指挥使刘贺棋、副都统薛怯、骠骑校尉李楠、兵部胡东莱、刑部杨阅、正议大夫田汾、资政大夫尤顾,全部都参与其中了啊!”
这时,夜笙之从人群走了出来,站在他面前,得意道:“现在全部都结束了,陛下。”紧接着,文修文冠有在夜笙之的身侧站定,洋洋自得。
“把那厚重的龙座放下,转交于本王吧!”夜笙之的声音再次响起。夜瑾默看着他,眼里有心痛划过,他摇着头悲痛说道:“朕做不到,皇叔。”转而,面色铁青,看着夜笙之狠狠地说:“因为皇叔没有成为天子的资格。”他的一句话,把夜笙之给吓住了,不觉疑惑:“没有成为天子的资格?为何?因为本王是长子的嫡子吗?”
“不。真正让朕成为一国之主的,不是太和殿天生的龙座,而是这段时间度过的数多次的难关。而现在这样的场景,也是这些难关中的一个而已。”夜瑾默说着说着就笑了,轻佻的阴笑直逼夜笙之:“但皇叔,你只是羡慕朕的位置,想要抢夺。你有真正考虑过身为一国之君真正应该做的事吗!若你有过这种苦恼,哪怕只有一次,朕便把位置让出来。你倒是说啊!”
夜瑾默的每句话都戳中夜笙之的命门,自华宝镜那年去世,他便成了一个闲散王爷,甚至从不踏进皇宫一步。
“不必多言,袭击陛下再占皇宫,龙座就是肃王的了。”文冠有的话瞬间打醒了夜笙之。“做什么呢,快拿下陛下!”文冠有打着胆子命令道。此刻,余飞带领的亲卫队已经攻破南城门向着太师府杀来。多日来,余飞训练的亲卫队不仅快而且狠,对抗文冠有的死士绰绰有余。“这里就是逆贼文修的家,都给我上!”
余飞一脚踢开太师府的大门,亲兵蜂拥而进。房顶上举弓的死士瞬间被拿下,换上了余飞的火铳手。众人回头,大吃一惊。一时间,宴会上的死士全部被灭。文修他们望向房顶的时候吓了一跳,那上面哪里还有他们的人,全部都是举着火铳的士兵。
“属下来迟,让陛下受惊了。”余飞单膝跪下,跪拜夜瑾默。
夜瑾默这时候才从位上缓缓站了起来,看着余飞,一阵大喜:“余队长来的正合时候,怎会迟到。快起!”余飞站起,看了一眼,还在惊诧着的夜笙之等人,问夜瑾默:“陛下,这些人如何处置。”
“全部拿下!”夜瑾默从新坐回了位上。
“遵陛下命令,将你们以谋逆之罪全部逮捕,全部给我趴下!”余飞冲着那些官员喊道。“该从命的人是你们,给我杀!”文冠有咬牙切齿,抢过舞娘手里的剑朝着夜瑾默捅去。夜瑾默不紧不慢看着他朝着自己而来,抬手,‘嗵’的一声,文冠有在距离他还有一米的时候倒在了地上。原来房顶的士兵,接到夜瑾默的信息,朝着文冠有的腿来了一下。
顿时院里一片躁动,吓得那些官员慌忙往桌子下躲藏。“动手!”余飞一声命名,屋顶的火铳士兵全部朝着院里开火,舞娘以及余下的死士全部当场而亡。
“若你们再动,不服从命令,将全部杀戮!”不远处看热闹的华世清听到余飞的话,马上跪了下去。抬眸看着那些躺着的尸体,若有所思。没错,有可能颜儿你所走的路才是正确的。文修跑到在儿子身边,抱着他的脑袋,即惊恐又心疼。文冠有疼得龇牙咧嘴,说不出话。
文修悲痛地看着抱着儿子:“我以为交出肩膀,就能得到胸怀;却仅仅成了交出胸怀得到肩膀的境地啊!”看着一片躺着的尸体,夜笙之完全木讷了。瞪着悔恨惊恐的眼睛,始终移不开脚步。抬眸看着夜笙歌,夜笙歌正看着他。
“王兄,就此投降吧!”
再看看坐着一脸淡定的夜瑾默,突然他就笑了。
悲凉的笑,自嘲的笑,怪自己太不自量力。抬头望天,长出一口气,缓缓跪了下来。纵使有太多的不甘心,此刻也无计可施,他失败了。策划了七年,如今功亏一篑。他留下了不甘心的眼泪,头抵着地的那一刻,终于明白什么是高高在上,什么是低到尘埃。
看着他跪下磕头,夜瑾默闭上了双目。他伤心吗?不,他不伤心。他只是为这个皇叔感到难过,感到悲哀。做了七年的闲散王爷,逍遥快活,不为政事烦闷,如今还不满意。为了他人怂恿谋逆造反,反而害了自己。夜笙歌更是不愿见到这一幕,将脸扭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