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田咳嗽了几声,虽然天气很热,但泡在水里她还是着凉了,她拿着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老实地端着姜汤喝了口,“那么,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有人要害我?”
“你的古怪脾气,怪招人烦的,想害你的人太多了,”阮青青鄙夷地扫了她眼,“我看啊,你还是小心点吧,别自己给自己惹麻烦。”
阮青青这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是不是存心有人想害她?可那个人又是谁呢?
她拖着腮帮子,决定等她病好了的去学堂好好查查此事,不能放过那个害她的人!
乞巧节后,阮家两姐妹继续去书塾上课了,阮青田病还没好,坐在角落里打瞌睡,半梦半醒间,她感到有东西在往她身上扔,好像是纸条。
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到不远处飞过来的纸条,她随手一抓,不过是些小纸团,上面什么都没写,偏偏她伸手抓纸条时候,被老先生看到,老师咳了几声,略带怒气,“阮二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阮青田瞬间愣住,不好意思地讪笑了下,“我……我在打蚊子。”
“打蚊子?”
老先生放下书本,“那你说说,方才老夫讲到哪里了?”
糟糕,上课提问?阮青田最怕的就是这一招,她懵懵懂懂地站起身,又没有黑板,旁边有没有好心同学提醒,这下怎么办?
她硬着头皮,挠了挠脑袋,“我……”
阮立德坐在不远处,他从屏风后探头望过来,匆忙地在纸上写下“一竿风月”四个大字。
好在她平时饱读诗书,对《一竿风月》这首词还是知道的,阮青田咳了几声,一般正经,“先生方才说道陆游的《一竿风月》,一竿风月,一蓑烟雨,家在钓台西住。卖鱼生怕近城门,况肯到红尘身处?”
至于后面,她记不得了。
老先生满意地摸了摸胡须,“嗯,你坐下吧。”
先生开始继续授课,阮青田心虚地坐下了,捏着手里的纸团,到底是谁给她扔纸条?害的她被先生抓到?
下学后,阮青田窜到阮立德跟前,拍了拍心口,小声说,“好在有你,不然的话我肯定会被先生骂死。”
“亏得你会背那首诗,”阮立德笑着说,“不过,你身子不好,这几日不必来上课了吧。”
阮立德以为她方才在打瞌睡被先生发现了,她摇了摇头,解释说,“有人拿纸团扔我。”
她把纸团给阮立德看,阮立德皱了皱眉,“看来,书塾里有人不喜欢你。”
“多得是,”她的目光落在黄月和刘茹两个人身上,这两个大小姐,在乞巧节庙会的时候与她唇枪舌战了一番,两人小肚鸡肠,肯定怀恨在心,“算了,以后放机灵点。”
“青田,你有没有想过,那日你落水,是有人故意的?”
“你发现了什么?”阮青田警惕地抬眼说道。
“不是发现,而是……感觉。”
阮立德英眉紧皱,沉吟半晌,“这一切太凑巧了,那两人打起来误伤了你,可是,岸边是有栅栏的,恰好你撞上了栅栏松动的那一块,未免太过于巧合。”
阮立德说的也正是她怀疑的地方,“这件事一定要好好查清楚。”
“可是,从何查起?那两个闹事的人我让大邵他们去查了,连是不是镇上的人都不知道。”
“会不会是高家的?”
阮青田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高家二少爷高晋身上,高晋与他们甚少来往,出入书塾,也都是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从不的与人交涉,到今日,阮青田还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你说高贺高少爷?”阮立德压低了声音,“他跟你有过节,想害你很正常。”
阮青田觉得无比郁闷,她才来这里多久,怎么得罪了一大帮子人,都怪她年轻气盛不懂事,还是太年轻了。
王威的死,不知道是不是跟高贺有关。
“好了,别想这么多,先回去好好休息,你还病着在。”
阮立德拍了拍她的肩,两人正欲坐车回去,这时候却不见阮青青。
“大姐呢?”阮青田问到她们共用的小丫头翠玉。
翠玉怯生生地摇头,“奴婢不知道,方才大小姐说要去小解。”
“跟着大姐的几个婆子人呢?”阮青田环视着四周,没有踪影。
婆子们都在,唯独没有阮青青本人。
阮立德立即吩咐小厮和婆子去找阮青青,谁知,在书塾内外找了一圈,都没有阮青青的踪影。
这下事情大了。
阮青田去找苏玉楼说明了情形,苏玉楼派了苏家的人一块去找阮青青,结果还是没找到人。
下学了,不少公子哥还没走,众人听说阮青青失踪了,站在学堂前议论纷纷。
“你们又没有人见过阮大姑娘?”苏玉楼站出来,问道。
王伊和王力摇了摇头,黄月不阴不阳地丢了句,“该不会跟哪个公子哥出去玩了吧。”
“大家伙都在这,姐姐不会跟人出去。”阮青田断然否定道,黄家三少,王家、离家的公子都在,阮青田怎么会被人带走呢?
“那兴许自己回去了。”黄月继续说。
“不会,书塾距离阮家路途遥远,我姐姐不会自己走回去。”未免万一,阮青田还是让阮立德带小厮回去看看。
“你们最后一次见阮大姑娘是在何时?”苏玉楼的眸光在每个人身上逡巡了一会。
所有人都说是在学堂上,先生走后,大家伙顾着回去,根本没人注意到阮青青。
这太奇怪了,为什么阮青青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而且是在书塾里,书塾不大,前院后院一目了然,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
阮青田百思不得其解,她一下学和阮立德在讨论事情,根本没顾及阮青青,而阮青青去后院小解,这一会工夫人不见了?未免太诡异?
她看向苏玉楼,沉声道,“此事劳烦苏少爷,我姐姐失踪是大事,劳烦官府的人出马。”
“嗯。”
苏玉楼眉头紧蹙,一个大活人在他们家书塾里失踪,此事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