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商序来找姜莳吃了饭，饭后将她送到楼下。
姜莳要上去，商序叫住她，“都到楼下了，不请我上去坐坐？”
玩笑的语气，却让姜莳愣了愣。
这段时间他来的频繁，姜莳一直没当回事。
若是他像以前一样直接跟她上去也没什么，偏偏他想让她发出邀约...
“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明天不是还有课？”
商序怎么会听不懂她的画外音，轻笑了笑，却没多说什么，朝她摆手：“行，那我走了，晚安。”
姜莳松了口气，看着他上车，尾灯拉长的光影，让她眯起双眼，刚要上楼，一个身影贴了上来。
“跟他到哪一步了？”裴知垏的声音，兀自从耳后响起。
姜莳愣了愣，随后皱眉。
她没回头，不着痕迹的往前挪了一步，随后淡声开口：“白天装忙，晚上又来找我，裴知垏，你觉得这样做有意义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自顾自朝里面走去。
姜莳站着没动，冷冷看着他。
她不知道他做这些是因为什么，也不在乎，她只想尽快跟他离婚，彻底结束这场关系。
“我买的打印机到了，正好你上去，我们就离婚协议条款进行一下商讨，没有问题直接打印签字，你没有意见吧？”
裴知垏脸色变了变。
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之后迈着长腿又折返回姜莳面前。
姜莳好不畏惧的与他对视着，直到裴知垏的眉头皱起：“这婚你是非离不可？”
“是。”
“没有转圜余地？”
“没有。”
“这么恨我吗？”
“...”
恨。
恨他，恨宋星黎，也恨自己。
“我不想把事情复杂化，但是如果你坚持不签字，那我也会找律师跟你谈。裴知垏，这婚我离定了。”
两道身影隔着遥遥一段距离，视线交汇。
裴知垏的拳头攥紧，似乎想说什么，嗫喏许久，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风声起，树影婆娑，这个季节的夜晚似乎格外凉。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姜莳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裴知垏终于开口了。
“好，明天找我。”
他大步阔斧离开。
一阵风过，撩起姜莳的衣摆。
她站着没动，也没说什么，看着裴知垏的身影远去，深呼了口气。
第二天依旧去了裴氏。
她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裴知垏松口，必须尽早解决。
工作上还有些没交接的事，她一并交接完，在得知裴知垏到公司后，马不停蹄的赶去他的办公室。
“签好了吗？”她问。
急切的样子惹得裴知垏不住皱眉。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不然呢？”
裴知垏脸色很差，差到不行。
姜莳只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快点吧，别浪费时间。”
裴知垏指尖收紧，却无话可说。
从柜子里拿出文件夹，刚要说什么，姜莳手机响了。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
姜莳拿着手机走到门口。
屏幕上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还是座机。
她愣了愣，按下接听：“您好。”
“您好，请问是姜莳姜小姐吗？”熟悉的声音。
姜莳迅速在脑海中搜罗与之匹配的人，很快，她试探着问：“孙警官？”
“嗯，是我。”
姜莳又是一愣，孙硕是晏城时候接待他们的那位警察，忽然给她打电话，难道是有了妈妈的行踪？
“找到我妈妈了吗？”明显激动的语气，声调都不自觉拔高。
对方应了一声，“我们解救了一批被拐卖妇女，其中一位跟你母亲很像，只是...”
这个停顿让姜莳心下一惊，她急忙问：“只是什么？”
“应该是被虐待的厉害，精神跟身体都受到不同程度伤害，似乎有些不认人...”
他说的隐晦，姜莳却听明白了，心下顿时一凉。
但是此时似乎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她急切开口：“我现在就订票过去，麻烦您帮我照顾一下她。”
孙警官应下，姜莳抬脚就要走。
身后裴知垏一直注意着她那边的动静，迅速上前，抓住姜莳的手腕，“找到你母亲了？”
“可能是。”
姜莳没空跟裴知垏废话，可刚要走又被拦住。
裴知垏迅速打开手机，“最早一班飞机是两个小时后，我陪你去。”
姜莳想说不用，他直接叫来周崇，订好机票又叫了司机，姜莳这才惶惶回神。
“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去就好。”
裴知垏没理会，拉着她往外走。
到了电梯口，姜莳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宋星黎从电梯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愣，还是宋星黎先开口：“阿垏哥哥你要去哪儿？”
姜莳从看到这张脸时浑身便不受控制的发抖，她极力克制着，才能让自己不在这个时候给宋星黎一巴掌。
偏偏宋星黎不知死活的看向她，“你怎么来了？”
姜莳没理会，她又看向裴知垏，“阿垏哥哥，我待会儿约了市政领导，你陪我去一趟吧。”
裴知垏皱了皱眉，看向姜莳抿紧的双唇，看得出来，她在隐忍。
“我有点事，不能陪你，你要是怕谈不好，让周崇跟你去。”
周崇立马应下，宋星黎怔了怔。
从那件事后，裴知垏对她态度一直不冷不热，她只能借着工作为由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市政领导是她好不容易让爷爷帮忙约上的，原本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裴知垏竟然拒绝了。
“可是...”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谈。”
裴知垏抬脚进了电梯，姜莳愣了片刻也跟进去。
宋星黎脸色难看，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僵了半晌挤出个笑容，转向周崇：“阿垏哥哥做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