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苔使劲拽了拽她的包,罗母两只手紧紧拽住怎么拉都拉不动。
阿苔把她的手机和皮夹子全部给拿出来,松开手。
包她不要了,罗母太用力了,阿苔松手的时候,她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估计摔痛了屁股,阿苔立刻去拉她,她一巴掌打掉阿苔的手,就地撒泼地哭叫:“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下你这个不顶用的东西?我问你要没有,在外人面前充大头你倒是有本事的很。”
如果阿苔不拦着,就由着她这么哭闹,罗母能够哭一天一夜。
她不想听,转身就走,身后传来了罗母的咆哮声。
“罗芸苔,如果你今天就这么走了,那我就不是你妈,你也不是我女儿,从此以后你别上我们罗家的门!你以后发财了,我们不巴着你,但你以后要饭也别要到我姓罗的家门口,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女儿,从今天起我就只有罗梓鸣一个儿子!”
阿苔猛地站住了,她跟罗母闹了这么多次,还不曾说过这么决裂的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觉得以后没办法从阿苔身上榨出油水了,或者是阿苔这次让她觉得没了面子。
阿苔回头看着坐在地上的罗母,太阳晒在她的后脑勺,好像那儿着了一把火,整个人都快要熊熊燃烧起来。
她定定地注视着她妈。
自从她成年之后,就在外面打工,每个月问她要钱的时候会给一点笑脸的人,此刻看上去是那么陌生。
她不知道她妈妈是真的从来都没有爱过她,还是觉得这一切是阿苔应该做的。
她妈说过最过分的话就是,阿苔是一个扫把星,自从她生下她之后,她爸就不务正业不争气,天天在外面打麻将玩女人,她好像把这一切的错都归在了阿苔的身上。
阿苔就这么默默承受了那么多年,但罗母也没有说过要断绝关系的话,这句话是最过分的一次。
太阳晒得她头晕,阿苔迈步向罗母走了几步。
罗母以为阿苔被吓住了,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就去把那2万块钱讨回来,要不然你以后别进我罗家的门。”
“不进就不进吧!”阿苔忽然说:“我把你当妈妈,你从来没有把我当做女儿,我对你来说是什么呢?
是一个随时可以出气的出气筒,是一个提到钱就能给一点笑脸,提不到钱就恶语相向的提款机?
我就是你儿子的垫脚石,反正在你眼里,我从来不是你的女儿,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罗母瞪圆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阿苔,好像不认得她了似的。
她说:“你说什么?你再跟我说一遍。”
“断绝关系,刚才是您说的。”阿苔慢慢地开口:“那从今天起,我们两个就没什么关系了,你把我生出来,没有好好养我,教我,待我。我们母女的缘分,从今天这一刻起就散了吧。”
阿苔说完了就转身迈开大步向前方走去,罗母傻掉了,看着阿苔的背,不敢相信刚才那一番决绝的话居然是从她一向柔顺的像小绵羊的女儿嘴里说出来的。
虽然前几次阿苔的态度也很强硬,一定让她还掉那些钱,不过她以为说断绝母女关系能够吓住阿苔。
但是没想到这一次,阿苔真的硬气起来了。
罗母又气又窘迫,又觉得丢脸,在她身后疯狂嘶吼起来。
“罗芸苔,这是你说的!好,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从今天起我们两个断绝的干干净净,我若是再找你我就不姓黄!如果你经过了我们罗家的门口,请你绕着走!”
阿苔紧紧攥着拳头,正好这时一辆出租车开过来,阿苔招了招手出租车在她身边停下来,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跟司机说了家里的地址,然后抱着双臂低着头。
司机发动汽车,她从后视镜里面看了一眼,还是能看到罗母正在她身后跳着脚指着她的方向谩骂着,不过阿苔已经听不清罗母在骂什么了。
司机见阿苔低着头,手臂上又戴着孝章,便跟阿苔拉家常。
他说:“姑娘,家里面有老人去世了?节哀顺变啊,别太难过了。人嘛,总有这么一天,想开一点。”
阿苔低声说了一声谢谢,她拼命想忍住眼泪,但她用手紧紧地捂住眼睛,可是泪水却顺着她的指缝流出来。
随即以为她是因为老人去世而痛苦,便好心地递了几张纸巾给她。
阿苔谢过他接过来,按在了眼睛上。
以前她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夜班,生病了一个人去医院,什么都是一个人。
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现在她觉得更孤独。
因为她和她妈妈因为2万块钱断绝了关系。
从这一刻起,阿苔没有母亲了。她回到家红着眼睛开门,杨美正在做饭,香味从厨房里面飘出来。
她听到门响举着锅铲子一蹦一跳地出来,看到阿苔回来了,高兴地说:“呀,你真有口福,我炒了鱿鱼炒面,爆炸好吃,我去给你盛一盘。”
阿苔低着头换鞋,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浅色的地板上。
杨美眼尖看见了,立刻扶起她的肩膀,诧异地看到了她的眼泪,说:“怎么了阿苔?是不是又是你妈和你弟弟?”她立刻敏感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阿苔向她摆摆手,先进洗手间洗了把脸。
把整张脸都泡在冰冷的冷水里,情绪才稍微地平复下来。
杨美赶紧过来把她的脸从水盆里面拽出来,生怕她闷死了。
杨美拿毛巾细心地把阿苔脸上的水擦干净,悲天悯人地看着她:“我可怜的阿苔,你这是怎么了?”
“这一次…”阿苔哑着声音开口:“从今往后我妈可能以后不会再来烦我了。”
你妈该不会是…”杨美犹豫了一下又没说下去。
她知道杨美会错意了,摇摇头说:“我妈跟我断绝了母女关系。”
“什么?”杨美惊异地瞪大了眼睛:“到底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