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立秋一个多月了,但夏城的天气还是非常的炎热。
注定这是一个多事之秋,罗母给她打电话,开始没接,后来罗母又给她发短信说:“你外婆在医院不行了。”
阿苔赶紧给罗母回一个,她应该在医院里面,吵吵闹闹的。
罗母扯着声音跟她喊,阿苔才能听得清她在说什么。
罗母说:“你外婆快不行了,你赶紧过来。”
阿苔还有一个外婆,也就是罗母的亲妈,只是罗母和他们的关系一直不太好。
原因好像是因为罗母和他爸爸离婚的时候,罗母想把阿苔放到外婆家里养,外婆没同意。
从那时起罗母和外婆一家就产生了隔阂。
阿苔说她马上就去,挂了电话,杨美问:“又怎么了?”
“我外婆快不行了。”
“你还有个外婆呢。”杨美惊奇地说:“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从来没听你提起过,还有也没见你平时过年过节去你外婆家吃饭什么的,还以为你外婆不在了呢。”
“我妈妈和他们来往也比较少,那我先到医院去了。”
“要不要我陪你啊?”
“不用了。”阿苔换了鞋出门,杨美又在门口喊:“阿苔,那你要不要给打电话告诉秦暮?”
阿苔愣了一下,在台阶上站住回头看着杨美。
“你别跟他说。”
“为什么?”杨美问。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秦慕在他的心里就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男朋友,如果她外婆真的去世了,男朋友是要出面的,但是秦暮不能出现。
阿苔赶到了医院,家里人基本上都在了。
罗母和罗梓鸣他们坐在长椅上一字排开,各自玩各自的手机。
阿苔走过去,罗梓鸣压根连头都没抬一下,还有那个徐珊珊。
上次因为江思渺,他们两个对他不要太热络,现在又恢复了冷漠,把她当做空气。
阿苔喊了一声妈,罗母就朝病房努了努嘴说:“在那个病房里呢,估计也就今天了,你过去看看吧。”
阿苔就走进了病房,阿苔还有一个舅舅,罗母的亲弟弟,在墙角边吸烟。
看到阿苔了,也只是跟她点点头。
外婆躺在床上形容枯槁,只有一口气了,随时都会咽下。
阿苔看着床上的老人,说实话没有太多的感觉。
因为她和外婆家走的不多,从小虽然在外婆家生活过一段时间,不过后来就被他们给送走了,所以算起来也有好几年彻底没了联系。
阿苔弯下腰在老人的耳边轻声喊了一句:“外婆我来了。”
外婆紧闭着眼睛一点反应都没有,舅舅走过来说:“她从昨天开始起就已经这个样子了,谁也不认识,到外面等着吧,咽气了医生会跟我们说的。”
舅舅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的平淡,就好像是在说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阿苔从病房里走出来,走廊里面或站着或坐着都挤满了人。
有讲话嗓门很大的舅妈,还有她两个女儿,阿苔的两个表姐。
那两个表姐正站在角落里面谈奢侈品,一个人身上背着一只新款的包包正在炫耀是限量版,她老公去香港一大清早去排队才给她买来的。
另一个说她儿子上了贵族幼儿园,一个学期的学费是一个普通工薪一年的工资。
她们当做没有看见阿苔,在她妈妈的这个家族里,阿苔从来都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罗母最恼火的就是这个,因为她在她家族中也一辈子受不到重视。
据说她外公外婆也挺重男轻女的。
罗母很早嫁给她爸,可是她爸也不争气爱赌博,也爱出去玩女人,阿苔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后来找了这位徐叔叔。
虽说对她不错,但是也只是普通工人。
而阿苔和罗梓鸣都没让罗母扬眉吐气。
阿苔在角落里找到一个座位坐下来,舅妈和别人聊完忽然发现了阿苔,变大着嗓门说:“这不是阿苔吗?哟,好久不见了,大姑娘了。”
阿苔喊了一声舅妈,舅妈又说:“哎呀,也不算是大姑娘了,都30岁了吧,不小了,什么时候结婚呀?我前段时间不是听你妈说你找了一个房地产大亨的儿子,马上就要结婚了嘛,彩礼还给了好几百万。”舅妈扬着声音说。
罗母紧紧握着手机,脑袋低了又低。
如果按照她以前的脾气早就跳起来跟舅妈吵了,可是现在她理不直气不壮,只能忍气吞声。
怪不得罗母昨天在超市看到他那么歇斯底里,感情她早就把话给放出去了,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难怪她恼羞成怒。
阿苔没说话,正好这时秦暮打电话来,她就走到一边去接。
秦暮说:“我放学了,今天晚上你上课吗?上课之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我晚上有点事。”阿苔说:“可能也不去上课了。”
“怎么了?”
“没什么。”正说着忽然听到病房那边一片嘈杂,阿苔回头一看好几个护士和医生奔进了病房,难道是外婆不行了?
阿苔赶紧说:“就这样,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她挂了电话也跑到门口,医生们在里面抢救,众人都堵在门口伸头探脑。
过了好一会儿医生从病房里面走出来,常舒一口气说:“还好,老太太挺能坚持的。你们这边人太多了,要不然先回去几个,留下几个直系亲属守在这。”
舅妈立刻就问医生:“不是说不行了吗?让人回去如果人没了怎么办?”
“看目前的情况,今天晚上应该能熬得过去。”医生说。
舅妈立刻咋呼起来:“怎么又能熬过去了?开始还说只有几个小时的。”
医生皱着眉头看着她:“听你这口气,你想让老太太马上就死了?那你过去拔氧气管好了。”
“你给我闭嘴吧!”舅舅冲出来吼舅妈:“会说人话不,不会说人话就给我闭嘴。”
舅妈被他吼傻了,扯着嗓子哭。
医生眉头皱的紧紧的:“我看老人没了,你们也不会这样哭。这里是医院,要闹出去闹去。”
走廊里面一片喧闹,这就是他们家的常态。
罗母和舅妈一直不对付,但是阿苔倒是觉得她们俩是一致的相像。
罗母抬头看了一眼舅妈,幸灾乐祸地笑了一下,又低头继续玩手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