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美一觉就睡到下午，她从房间里揉着眼睛走出来的时候，阿苔正趴在餐桌上画香水瓶。
香水广告的创意老板不满意，推翻了好几版，小胖子组长愁的都瘦了好几斤。
阿苔是个新人，她的意见通常只是辅助，她没有灵感的时候就照着香水瓶反复画，画的多了应该就有创意了。
杨美走到桌前，端起桌上的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温的，是你倒了给自己喝的吗？”
“知道你醒了会口渴，特意给你准备的。”阿苔仰头笑着说。
“那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醒？”
“我把水先凉着，等凉透了你还没醒我就把水倒回凉水杯，继续倒一杯水温着。”
“啧啧啧，阿苔，你这么体贴细心的女孩子，谁娶到你就是福气，要不然这样，我娶了你算了，我有房，赶明儿加你的名字。”杨美搂着阿苔的肩膀说。
阿苔笑着推开她：“赶快刷牙洗脸去，有半句正经话没？”
杨美去刷牙了，阿苔早就给她准备好了牙刷和牙膏。
在她刷牙的时候，阿苔跟她说：“洪亦骁昨晚打了你十几个电话。”
“浪费我的电！”杨美刷着牙，不清不楚地道。
“早上他亲自跑过来了，买了一大堆你喜欢吃的东西。”
“糖衣炮弹！”杨美把脑袋从洗手间里探出来，满嘴的泡泡：“我才不会被他腐蚀。”
“人家也跟我解释了，不是不想见你妈妈，是想...”
“停，打住！”杨美两只手比划了一个停止的动作：“如果是我朋友的话，就别帮他说话，阿苔，你是不是嫌我住在这里....”
“ok，ok。”阿苔立刻举双手表示投降：“我不说了，你赢了。”
杨美高高兴兴地缩回头继续刷牙。
杨美刷好了牙，跑到阿苔的身边看她画画：“哇，阿苔，你画的真好啊，这香水瓶画的像真的一样。”
“我给你弄点东西吃，人家洪亦骁早上给你送来了早餐，现在油条早就软了，糯米糍也不好吃了，我给你煮个面。”
“我自己煮，你画你的，阿苔，你真有才，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画画。”
“你会煮吗？还是我来煮吧！”
“我来我来，是这个锅子不？”
“嗯，面在这里。”
杨美把她按在椅子上：“你别把我当客人，不然我就不好意思住在这里了！”
杨美这么说了，阿苔就继续趴在桌子上画香水瓶。
画了多了，脑子里就有了画面，她把她的灵感像电影画面一样一帧一帧地画下来。
杨美煮好面条端着出来，伸头看了一眼，拖过去看了看：“哇，好好看啊，感觉好像看小时候的连环画，对了阿苔，我觉得你可以在网上画连载漫画，保证有很多读者。”
阿苔抬起头：“网上有连载漫画吗？”
“当然有了，现在人家看漫画都是在网上看啊，谁还买纸质的，还有全彩页的漫画，更受欢迎，只不过比较贵罢了。”
阿苔没在网上看过漫画，但她还真会画，以前她偷偷用零用钱买了漫画回来，看完了就照着临摹，时间长了她也能似模似样地画出来。
“我给你下个漫画网站。”杨美拿过阿苔的手机，下了一个漫画网站打开给她看：“喏，这里全是漫画，我觉得都没你画的好看，你可以画了尝试投稿，现在画手可很难找的！你画工这么好，可以当做第二职业。”
别说杨美这个建议阿苔挺动心的，她咬着笔头琢磨了一下：“可是，我不太会用电脑画画。”
“你可以先手绘，然后慢慢学嘛！”
“那题材呢？”
“你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只要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就行了。”
“好，我试一下。”
“一定行。”杨美吃了一口面条，烫的差点把筷子扔了：“烫烫烫...”
阿苔赶紧从冰箱拿了一瓶冰水给她：“赶快喝一口。”
杨美含了一口水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要不要跟秦暮说你画漫画的事情，他说不定有门路。”
“不用。”阿苔立刻说：“我先画出来试着投稿。”
“干嘛反应这么大？”杨美把冰水咽下去：“你以后都不打算再见秦暮啦？”
“没必要刻意见，路上见到还是可以聊聊的。”阿苔低下头去继续画画。
“干嘛不给自己一个机会？”
阿苔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天在派出所里，秦暮的爸爸秦律师见到自己的时候，基本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看阿苔的眼神，很排斥，并不友好。
阿苔活了三十年，打了各种各样的工，也见了形形色色的人，她看得懂每个人看她的眼神。
她手里松了松，笔就从她的手里滑下去，落在了桌上。
“怎么了，阿苔？”
“不见了。”她几乎是叹息般地道。
“为什么？”
“我怕。”阿苔拿起桌上的冰水喝了一大口，冰水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很冰很冰，感觉一口喝下去，整颗心脏都要被冻起来了：“我会做梦。”
杨美没明白，瞪大眼睛看她：“什么做梦？做梦怎么了？”
“做白日梦，杨美，你喜欢做白日梦吗？就是那种特别美特别不切实际的，但做梦迟早会醒来，醒来就会发现是梦一场，摸不到碰不到。”
阿苔的声音很轻语速很快，杨美莫名觉得有点伤感：“为什么是白日梦？为什么摸不到触不到？不就是大十岁？有什么关系？”
“不止是大十岁的问题，还有两个完全不同的生长环境，两个迥然不同的原生家庭，”阿苔一提起家庭，她就说不下去了。
杨美有点难过，伸手握住了阿苔的手：“你们家的确，谁都不敢招惹，对了，最近你妈有再找你吗？”
阿苔摇摇头。
“不找就好，不指望他们，但求别给你找事。”
“他们真的有什么事，还是会找我的。”阿苔苦笑着说：“所以，别说是秦暮那样的男孩子了，就是普通的男人我都得考虑一下，别牵累了他们。”
“那，你喜欢秦暮吗？”杨美很认真地问她。
这个问题，她几乎没思考，看着窗外摇曳的杨树叶，说：“他是我心底的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