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秦暮的话题，杨美没有再提起。
她看出了阿苔眼底的落寞，她也明白阿苔的自卑。
所以，她就不再提了。
杨美在汉堡店的工作也没做了，她妈妈自从看到阿苔现在上夜大又去了广告公司工作之后，就让她也进修一下，以后哪怕进一个公司做做文员也总比在汉堡店打工强。
杨美说她妈是不遗余力地想要栽培她，是她自己不求上进，学不进去。
杨美跑到阿苔这里杨妈妈也知道了，还给阿苔打了电话，说杨美太任性了，也只有她能说说杨美了。
让她劝劝杨美，念点书充点电什么的。
阿苔问杨美对什么感兴趣，她说打游戏。
阿苔说：“不如你跟我晚上一起上课吧，学编程，很好找工作，你的电脑玩的很好，学编程应该有基础。”
杨美揉揉鼻子：“再说吧！”
“要不然，你就住我这里，我们俩晚上上课也有个伴。”
杨美眼睛亮了亮：“这样也行，刚好断了洪亦骁的念头，想跟我同居，没门！”
杨美真的报了一门编程，刚好和阿苔一个时间，她们俩下课可以一起走。
下课后，阿苔在教室门口没看到秦暮。
她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胸膛处哪里有点空落落的。
但洪亦骁来接杨美了，她问阿苔：“你告诉他我在这里上课的？”
“怎么可能不说？”阿苔说：“他一天打八个电话给我，我不说也不行。”
杨美瞪他：“你别给阿苔打电话，烦不烦啊你。”
“人家来接你了，你跟他玩会去。”
“鬼才跟他玩。”杨美拉着阿苔：“走，我们骑车。”
阿苔跟洪亦骁无奈地摊摊手，小声说：“那你明天再来吧！”
“明天也不要来了！永远都别来了！”杨美冲他吼。
回去的路上，阿苔骑车载着杨美，阿苔问她：“你就不怕你老是这样，真的把洪亦骁给气走了，有一天他不再来找你怎么办？”
“如果这么容易就能气走，那走就走了。”杨美回答的潇洒的很：“还没结婚就对我这一点耐心都没有，还有什么好说的。”
阿苔无话可说，只能说：“你差不多得了，你也得考虑考虑洪亦骁他白天要上班，晚上还得来哄你，他上班的地方离我们这里一南一北。”
“他开车能有多远？阿苔，你就是太为别人考虑了，有谁设身处地为你考虑过？”
“我现在在说你的事。”
“我知道啦，我心里有数。”
算了，杨美和洪亦骁有他们的相处模式，所以阿苔之前和卢正伟，杨美总是觉得阿苔对卢正伟太没要求太逆来顺受了。
就这样，杨美居然真的踏踏实实在阿苔这里住下来了，反正那是她自己的房子，也不用付房租，空着就空着。
阿苔一个人住也寂寞的很，现在有杨美陪她，还能一起上课下课，她觉得挺好的。
洪亦骁每天孜孜不倦地往他们这里跑，起初杨美不理他，这几天脸色就没有之前那么臭了。
秦暮就又消失在阿苔的生活里，消失的干干净净。
阿苔有时候就希望秦暮从来都没有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即便他曾经像救世主一样从天而降地帮助过她。
但，毕竟没有救世主，就算有，也不会一直在她身边。
她要的不是救世主，她要的是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阿苔以为她的生活就这样平静地过下去了，却没想到在一个深夜，杨美都睡了，她也刚刚收拾完画具准备洗漱睡觉，却接到了秦暮的电话。
这么晚了，远处的钟楼都敲过了十二点的钟声了，秦暮这么晚打给她做什么？
阿苔犹豫了片刻，还是接通了，手里拿着牙刷，把手机放到耳边的时候牙刷的柄戳到了她的腮帮子。
“喂？”她犹豫着开口。
里面没声音，确切地说没有人说话的声音，但能听到淅淅沥沥的水声。
下雨了吗？
阿苔趴着窗户往外看，外面真的下雨了，她都没在意。
“秦暮？”她又问了一句，但还是没回音。
或许，是他电话拨错了，还是无意中拨通了但他并不知道？
阿苔迟疑了一下，准备挂掉电话。
手刚刚碰到手机的屏幕，忽然秦暮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罗芸苔。”
“嗯。”阿苔又一次把手机放到耳边：“是我，我还以为你...”
“你可以出来一下嘛？”秦暮的声音在雨中显得也湿淋淋的。
阿苔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窗外，半夜了又下着雨：“现在？”
“是，现在...”秦暮的声音有点沙哑：“可以吗？”
其实，是可以的。
但是，应该不可以。
阿苔跟自己说。
她想了又想：“太晚了，秦暮，你在外面吗？你也早点回家吧！”
她挂掉了电话，重新把牙刷塞进嘴里。
刷完牙，洗漱完，她回到房间里在杨美身边躺下来。
窗外的雨好像愈下愈大了，那淅淅沥沥的雨声仿佛钻进了阿苔的耳朵眼里来一样，听的非常真切。
秦暮的声音，无助的，失落的，在雨中回想着。
阿苔忽然从床上坐起来了，心跳的很快。
一旁的杨美睁开眼睛看她一眼：“干嘛呢？大半夜的。”
“秦暮打电话给我。”阿苔说：“他好像情绪不太好。”
“嗯？”
“他让我出去。”
“出去啊！”杨美从床上爬起来了，推了她一下：“不管怎样，人家大半夜打给你肯定有事情，你关心人家一下也应该的。”
阿苔被杨美推下床，换了衣服，拿了包包和伞，傻站在门口。
杨美朝她喊：“傻愣着干什么？打电话给他，问他在哪啊！”
阿苔一边下楼一边给秦暮打电话，但是他没接。
阿苔走到了公寓的大门口了，他也没接。
阿苔颓然地把手机放进包包里，大半夜的他不接电话，阿苔总不见得满大街地去找他。
她刚要转身，忽然看到不远处的路灯下，有个身影站在那儿，没打伞，手里提着一只双肩包，半拖在地上。
路灯的灯光把那些雨丝照成无边无际的雨雾，细密又密不透风。
他的影子，伫立在雨雾中，不那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