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苔快到下班的时候,忽然有了灵感,她趴在桌上画画,小白经过她的桌前敲敲她的桌子:“下班了,还不走吗?”
“我晚上上课,从这边直接过去。”阿苔抬头跟他说:“很近,骑车二十分钟。”
“不吃晚饭吗?”
“等会便利店买个盒饭。”楼下有个便利店,六点钟以后方便饭会打折,比白天便宜三分之一,其实味道差不了多少,不过多放了几个小时而已。
“那我走了。”小白说:“你画画的真好。”
阿苔有点不好意思:“我是野路子,没学过的。”
“学院派的和你的风格不一样。”
小白走了,阿苔一直画到快七点,七点半上课,她收拾了东西放进抽屉里,得赶紧上课去。
在楼下便利店买了饭,热了赶紧吃几口,噎着了就买一瓶水,一边骑车一边喝。
到了学校杨美发微信问她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撸串,她说周末。
杨美说:“你现在是大忙人了,约你吃顿饭都这么难。”
阿苔握着手机傻笑,最近是挺忙的,生活的每个缝隙都被塞得满满的,但是她觉得特别充实。
以前她打那么多份工也很忙,但忙完了人很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今天梁超果然没来上课,她的旁边坐了个女生,很认真地听课记笔记,偶尔和阿苔交流。
自从秦暮重新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后,她的生活仿佛在往欣欣向荣又充满希望的方向走。
她下了课,走出教学楼的时候,果然看到秦暮站在前面等她。
刚才上课她只顾着听课了,没来得及想这些。
刚下楼的时候还在想,结果现在就看到他了。
阿苔的手心顿时又汗涔涔的了,她从来不流手汗的,但是现在每次看到秦暮都让她紧张的哪哪都失调。
她深吸一口气走过去:“你真的不用来。”
她还没说完,秦暮就拿走了她手里的电车钥匙:“我今天没开车,我们骑车回去。”
他说着就按响了报警器,循着声音走过去。
阿苔只能跟着他,秦暮已经来了,她还能怎样?
秦暮跨上车,又拍拍他身后的座垫:“坐上来,我先带你去吃大学城这边很好吃的牛肉粉。”
阿苔想说不饿,但肚子里的确咕咕叫。
晚上时间来不及,盒饭没吃完,现在快十一点了,的确是饿了。
她坐到秦暮的身后,他扭头对她说:“你抱好我,你的车的后面没有后备箱能够挡一下,我开的快了你会掉下去的。”
阿苔握住了身后的架子:“可以了。”
“嗯,那你坐好!”秦暮扭动车把,他的声音被裹进了风里。
大学城的美食街这个时候相当热闹,有很多大学生聚在一起吃东西。
牛肉粉店里飘荡着牛肉汤的香气,秦暮又去买了两个酥烧饼递给阿苔:“这个配牛肉汤是绝配。”
酥烧饼居然是甜的,不过搭配咸鲜的牛肉汤,果然别有一番滋味。
她和秦暮好像成了饭友,二十四小时不到之前,他们还在一起吃馄饨,现在又在一起吃牛肉粉。
“你太瘦了,多吃一点。”秦暮说,然后他在他的大书包里掏呀掏,掏出了好几个瓶瓶罐罐推给阿苔。
“这是什么?”她看看,瓶身上都是英文,能辨认出几个,好像是维生素。
“你平时吃水果蔬菜太少了,没空吃的时候就吃维生素吧,你的指甲上有白点,是缺乏微量元素的表现。”
阿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果然有小白点。
秦暮观察真是仔细,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他是学美术的,观察力自然惊人。
还有,他妈妈是外科主任,医学方面的知识,肯定也多多少少懂一些。
秦暮盛意拳拳,阿苔只好接受,她说:“谢谢。”
“不用。”秦暮笑的眼睛弯弯的,像今晚悬在夜空的弯月。
吃完牛肉粉,秦暮骑车送阿苔回去。
她问:“你没开车,等会怎么回去?”
“我把车放在小区门口了。”
“你晚上先来我家的吗?”
“嗯,先把车放在这里,然后再骑小黄车去学校,其实一点都不麻烦。”他一边骑车一边回头看她,他的头发都被风吹得乱乱地,挡住了他的眼睛。
他在叫:“看不见了,罗芸苔你帮我拨一下。”
她就伸出手去帮他把挡住眼睛的头发丝给拨开,手指触到了他的脸颊。
在这一瞬间,她觉得她和秦暮都顿了一下。
她缩回手,说:“头转回去。”
秦暮照例送阿苔上楼,这次阿苔说:“我把窗户都关好了,不用检查。”
“不怕一万。”他靠在门框上说:“今天没那么晚,才十一点多,你检查完了我再走。”
阿苔只好检查了一遍回来告诉他:“没问题。”
“嗯。”他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你用蒸汽眼罩了吗?”
“没,”阿苔说:“中午想设计方案的,不过我带回来了,等会用。”
“用完了很舒服的,你可以定时就不怕睡着了。”
阿苔跟他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过,明早别给我送早饭了。”
“昨晚太困,不敢开车,我就在车里睡了一夜。”秦暮笑的没心没肺的,客厅的灯光把他浓黑的眉毛都染成了橘色:“所以第二天早上有空买早餐。”
“你在车里睡的?”阿苔惊愕地问。
“放心,没开空调,也没把车窗关严,这点小常识我还是懂的,不过就是有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
“我成了蚊子的宵夜。”他伸出胳膊给阿苔看,上面都是小红点。
阿苔不知道说什么好,除了看着他发愣。
他笑着说:“不早了,你睡吧,我走了!”
“今晚别住车里了!”阿苔说。
“知道了!”他笑容明朗,眼神清亮:“关门,我听到你反锁了就走。”
阿苔关门落了锁,秦暮的脚步声才响起。
阿苔靠在门上,等到脚步声完全消失了才直起身。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