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跛着脚走出去，今天挤不了公共汽车，她打算扫一辆小黄车骑过去，打车虽然也没几块钱，但对她来说，一分钱都是钱。
她走到小黄车那里，正准备掏出手机，忽然听到了有人喊她的名字：“罗芸苔！”
她回头看过去，只见秦暮正穿过马路向她跑过来。
他穿着*的T恤，绿色的工装裤，像一支清新的绿豆冰棍，这大清早就闷热的天气都似乎没那么热了。
她看着那个阳光下奔跑的少年，头发梢上似乎都跳动着耀眼的光芒。
“你怎么来了？”她讷讷地问。
“我听小胖说，你等会要去店里打卡，你的脚没那么快好，我想着就来接你。”他低头看了眼她的脚，拉起她的裤腿：“还是挺肿啊，你昨晚没有用药油揉吗？”
“揉了。”
“那退热贴敷了吗？”
“昨晚后来睡着了。”她仰头看秦暮，他一夜没睡觉还是神清气爽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谢谢你帮我上班，我昨晚真是困了。”
“睡好了就好。”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
“我送你去店里。”他说。
阿苔也没再推拉，毕竟在家门口，被卢正伟看到不好。
她上了车，刚扣好安全带秦暮递给她一个纸袋。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不过我很喜欢吃他们家的热狗。”
阿苔接过来，刚打开纸袋就闻到了从里面传来的香味，不但有热狗，还有豆浆和鸡肉串，还是热的。
“谢谢。”她从昨天早上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算起来有二十四个小时了，真的饿了。
她大口吃着热狗，秦暮的目光偶尔会滑过来，看着她大口吃东西的样子，又抿着唇将目光转到前方。
他笑起来有酒窝，酒窝里仿佛真的酿了酒，看多了会醉人的。
到了便利店，她的早餐也吃的差不多了，她下了车对秦暮说：“你回去吧，不用等我。”
“你等会去哪，我送你。”
“真的不用。”阿苔认真地跟他说：“你已经帮了我的大忙了。”
阳光照在阿苔微黄的头发上，她的脸在阳光下显得苍白没有气色，就像是一株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草，已经被劲风急雨给打弯了腰。
她看上去总是很惊慌，很忧愁，随时随地都想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一样。
她很没安全感，秦暮看得出来。
他没再坚持，点了点头说：“好，我走了，再见。”
“再见，谢谢。”阿苔转身走进了便利店，小胖已经交班了，上班的是小宋。
她探头往外面看了一眼：“听说昨天晚上是那个帅哥帮你上班的？”
“嗯。”阿苔走到打卡机前打了卡。
“他是你什么亲戚啊，没听说过你家有这样有钱的亲戚啊！”
阿苔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一下：“远房的，很多年没来往了。”
“哦，是这样。”小宋嘀咕着。
难怪卢正伟不当回事，所有人都不会觉得阿苔能和秦暮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
阿苔打完卡走出便利店，秦暮果然走了。
她没由来地松了口气，自己跟自己说：“这下，应该不会再遇到了吧？”
她扫了车去咖啡店，中午的时候工资到帐了，她看着账户里不多不少的三千块发愣，这时卢正伟的电话打进来了。
一边的杨美冷哼着说：“卢正伟真是准时，每次你发完工资就会打给你，什么要冲点卡了，要换皮肤了，电脑显示器太小了，这次他又干嘛？”
阿苔迟疑了一下，还是接通了，虽然她知道卢正伟打电话来做什么。
她走到一边去接：“什么事？”
“工资到了？”
“嗯。”
“多少钱？”
“三千块。”
“杨美在吗？”
“在。”
“问她拿三千，你也不想我们晚上去吃饭没面子吧！”
阿苔沉默着，卢正伟在电话那端有点急：“你说话啊，借了又不是不还，大不了你跟她说下个月工资直接转给她嘛！”
阿苔握着电话，心一横抬头对杨美说：“杨美，卢正伟问你借三千块。”
“嗯？”杨美愣了一下。
电话里的卢正伟也愣住了，很快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吼着：“罗芸苔，你在干什么？”
“你不是要问杨美借钱？我帮你跟她说啊。”阿苔干脆把电话给举到杨美的面前，给她看卢正伟那张在视频里气到变形扭曲的脸。
杨美还没说话，卢正伟就挂掉了电话。
“什么情况？”杨美问。
阿苔都懒的解释，她在椅子上蔫蔫地坐着。
杨美过来推了她一下：“我真看不得你这个样子，你要是真的缺钱，我就拿给你，我好歹有男朋友养，自己的钱都存着不动的。”
“不要。”阿苔摇摇头：“他弟弟考大学，他打肿脸充胖子。”
“卢正伟要钱我就不借，他还是不是男人，让女人出去借钱给他充大头，哎呀，你的脚怎么肿成这样？”杨美低头看了一眼，惊呼。
“昨晚挤公交车扭了一下。”
“呀，买不起车好歹买一辆电瓶车代步啊，天天挤公交车累死了。”杨美跺了跺脚：“真不知道你还跟卢正伟在一起干什么？那种男人，整天就知道在游戏世界里找寻自我，我和你共事以来看到他就没换过衣服，反正他自己可以不用换衣服，但是游戏里的人物得每月都换新皮肤是不是？”
“杨美。”阿苔有气无力地抬头看着她：“我有时候也在问自己，我的底线在哪里，什么时候才会受不了。”
“要是我早就受不了了！我不是非要让你跟他分手啊，但是我觉得你太无私了才让他这么依赖你，你听我说，拿着钱去买一辆电瓶车，我们南方城市没冬天的，一年到头骑电动车也不会冷，省得天天挤公交了。”
阿苔低着头想了几秒钟，从椅子上站起来：“你陪我去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