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阿苔想起了她以前问过秦慕会不会弹钢琴,秦暮伸说他会。
这是一双弹钢琴的,拿画笔的手。
阿苔在他的手下面看到了自己的手,从小到大她都帮罗母做家务活,等到长得更大一些,家里的家务活基本上都是她的,后来跟卢正伟住在一起,她更是变成了24小时贴身保姆,她的手早就粗糙不堪。
她知道秦暮没别的意思,他只是鼓励她安慰她而已。
阿苔把自己的手从秦暮的手心里抽出来,不安地搓了搓手:“你搞不定他们的,像你这样的人没接触过我妈那样的人。”
“那我是怎样的人,你又是怎样的人?”秦暮问。
阿苔想说两个世界的人,又觉得这句话太矫情,她低头把粥喝完就开始收拾碗筷。
秦暮站起来帮她一起收拾:“你去那里坐着,我来。”
“不用不用,你今天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来。”
“吃完饭洗碗我已经习惯了,我在家里就是这样,他们做饭,我洗碗。”秦暮笑着跟阿苔眨眨眼睛。
能看出来秦暮从小到大都接受着良好的教育,而他妈妈周主任也是一个明事理的女性,跟罗母截然不同,而相信秦暮的父亲阿苔虽然没有见过,但既然是律师,也一定是业内非常厉害的人物。
他拿着碗筷进厨房洗碗,阿苔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着秦暮佝偻着高大的身躯,在认真地洗碗。
秦暮洗完碗,泡了两杯茶出来放在茶几上:“你家里的事情你不用管了,冷处理就好,每天照常上你的班上你的课,还有继续设计。我听表哥说你接了新工作,他们很看好你的,不是因为我的原因。开公司做生意的人可以讲一次人情,但他们不会一直这样,你放心,绝对是你设计的东西打动了他们。”
其实阿苔心里有很多话想要跟秦暮说,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口,她想了好半天才说了两个字:“谢谢。”
淡绿色的茶水在白瓷杯中荡漾,客厅的空气中弥漫着茶香味。
和秦暮在一起的时候,空气中仿佛一直都流动着各种沁人心脾的香味。
不过和他面对面的这么坐着的确有些尴尬,阿苔把茶喝完之后就说她要回房间工作。
回房间前,她还对秦暮说:“我家的事情你不要管了,我自己会处理的。”
秦暮向她微笑着挥挥手:“去工作吧,不要搞得太晚。”
阿苔从来都没有幻想过会有一个人能够帮她扛家里的事情,她也从来不给自己这样的妄想。
她乱七八糟的家庭何必拖一个人进来让他受累?
更何况跟她萍水相逢的秦暮?
他们两个用两个世界的人来比喻有点空洞,可以说他们两个就是山上和山下的距离。
秦暮在山上,而她在山下,她不知道要攀到多久才能攀到*与他比肩。
而且就算跟他站在一起又能怎样?
她才发现自己在幻想,最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了,那就是她甚至在幻想能够攀上*和秦暮站在一起。
她打电话给杨美,记得她租到这个房子之前,杨美曾经说她有个朋友有套房子,离大学城稍微远了一些。
当时她已经找到了房子,但是现在当务之急,她得从这里搬出去再说。
杨美很惊奇,问:“你不是已经付过了租金了吗?”
这里是押一付三,每三个月付一次。
阿苔已经住了三个月了,刚刚才又付了三个月的租金。
她说:“这些不重要,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你的朋友,房子有没有租掉?”
“你的声音怎么惊慌失措的,搞得像你在逃难一样,你不会是帮你妈他们扛下了那20万的债吧?”
“不是那些事。”阿苔说。
“哦,我明白了,”杨美声音压的很低,颇有一点鬼祟的意味:“是不是秦暮对你也表现出好感,你害怕了?”
杨美不明白,她怕的是自己有所期待。
“怎么可能?我跟秦暮之间差距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他还有女朋友。”
“那你干嘛要搬家?”
阿苔的感受杨美不懂,从来都没有人对阿苔这么好过,她是怕自己心存幻想,人家秦暮只是单纯的要帮她而已。
如果自作多情,那真是尴尬要死。
杨美很快就给她回话说她朋友的房子还没有租出去,她已经跟他说过了,连押金都不用付,直接付租金就能搬进去。
她偷偷摸摸的开始筹备着搬家的事情,图书馆的工作可以继续做,杨美把地址发给她看了一下。
比起这里的确是稍微远了一点,不过她骑小电驴也就是多了20分钟的路。
广告设计的工作阿苔决定继续做,就像是秦暮说的,人家是开公司的又不是慈善机构,如果他的设计他们不满意是不会买单的。
杨美带阿苔去新住处看了一眼。当然跟秦暮的房子没法比,不过已经很好了。
她朋友说阿苔随时都可以搬进去。
这几天她一直在忙搬家的事情。
她东西不多,两只皮箱就能够把所有东西都给提过去了,所以没功夫去理她妈妈那边的事。
但是这两天罗母和罗梓鸣他们一点声音都没有,阿苔有些不安。
赵元天天找人堵在他们家门口,罗梓鸣又装病住院,这对罗母来说就是晴天霹雳的大事情,要是以前早就闹翻了,不可能这么安静的。
这天下班之后,她一边往住处走一边打电话给罗母,接到阿苔的电话,罗母的语气居然特别的平静。
阿苔说:“现在事情怎么样了?”
“搞定了,没事了。”
“怎么搞定的?”阿苔惊奇地问。
“搞定了就搞定了呗,你还问那么多做什么?”
“你们把钱还给赵元了?”
“不但还了,还给了利息呢,一大笔银子我看了都心疼。”
“罗梓鸣把车卖了吗?”
“哎呀,是啊,是啊,好了,我在烧饭呢,不跟你说了。”
罗某挂了电话,阿苔总觉得有在含糊其辞,不可能的,罗梓鸣怎么可能卖车,他们怎么有钱把钱还给赵元,难道他们问秦暮要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