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男生在便签上留言,说:“这个周五,我从学校回来,我们面对面交流好吗?”
阿苔从星期一想到星期五,又跑去问杨美。
杨美说:“你们是室友,住在一起两个月有了吧,都没有见过面,离奇吧?迟早要见面的呀,我觉得可以。”
终于在周五的早上,阿苔在便签纸上写了一句话:“好,晚上见。”
她有一丢丢紧张,下班的时候还用杨美送给她的口红涂了一点点,同事看见了,笑问:“阿苔谈恋爱了?要去见男朋友?”
阿苔赶紧摇头:“不不不。”
然后她又把口红给擦掉了。
她经过菜市场的时候买了点菜,和男生一起画画的日子,画纸和颜料都是对方出钱,她放了钱男生也没拿,装裱画也大多数都是男生去弄的,所以阿苔打算做一顿晚餐请男生吃。
她走到楼下,仰头看了一眼。
客厅的窗户是开的,天还亮着没开灯。
阿苔上了楼走到门口,隐隐听见从里面飘出来的音乐声,男生的白色球鞋放在门外的鞋架上。
阿苔的心咚咚咚地跳的慌乱。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按密码,忽然这时她的电话响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看是她妈打来的。
基本上罗母打过来都是催她和赵元出去玩,或者问她工资发了没有。
阿苔本来不想接,但又怕她妈打个不停,就先接通了。
还没开口,电话里就传出罗母惊慌失措的声音:“罗芸苔,你快点回来!你徐叔叔忽然晕倒了!”
阿苔惊了一下,已经放在密码锁上的手便缩了回来。
她把手里提着的满满的菜放在地上,转身就往楼下跑。
“妈,你别慌,等我。”
这就是老大的悲哀,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永远先找她,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先想到的自然是罗梓鸣。
阿苔骑了小电驴赶到她妈妈家,门开着,还在楼梯口就听见了罗母的嚎啕声。
“老徐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不能活了啊...”
阿苔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她妈坐在客厅的地上嚎啕大哭,而徐叔叔就趴在客厅的另一边。
阿苔走过去弯腰看了看,他嘴角有白沫,现在已经没意识了。
阿苔赶紧问:“打急救电话了吗?”
“我怎么知道?”罗母哭丧着脸:“12几来着?”
“120啊,”阿苔掏出手机:“我来打。”
“现在打120,人就死透了!”罗母拉下她的手,哭道。
“那也得送人去医院啊,刚才在路上我就让你打急救电话。”阿苔汗涔涔的,薄薄的T恤全都贴在身上:“来不及了,妈,您守着徐叔叔,我下楼打车。”
“打什么车啊!”罗母哭哭啼啼:“你打车,谁把他弄下去,我没力气啊。”
“打电话给罗梓鸣啊!”
“他是小孩子,懂什么?”
阿苔一只脚都踏出了门,又停下来了回头看罗母:“他都订婚了,还是小孩?”
这时,楼梯处传来了脚步声,接着一个男人出现在了阿苔面前:“小罗,你好。”
她抬头看了一眼,居然是赵元。
罗母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赵元啊,你可算来了。”
“伯母,伯父这是怎么了?”赵元过去看了看:“伯母,你别急,我司机在楼下,我让他上来把伯父抬下去。”
很快又来了一个男人,赵元和那个男人合力把徐叔叔给抬下了楼。
阿苔帮罗母收拾徐叔叔的东西,病历卡,就诊卡,医保卡之类的。
她小声询问:“你怎么把他叫来了?”
“我不叫他叫谁?我们一屋子的老弱妇孺,家里没个男人真不行!”
阿苔想说罗梓鸣不是男人?
估计现在他正在网咖里跟朋友吃鸡呢!
罗母也没经过什么事,关门的时候手都在发抖,阿苔扶着她一节台阶一节台阶地往楼下走。
罗母一直在唠叨:“这年头,没个车真不行,你骑一个电驴子有什么用?你徐叔叔生病了能拉去医院吗,我要是倒下了你能拉去医院吗?这次全靠赵元,你别看不上人家不是个帅哥,但过日子能图好看?还是图实用...”
罗母一直叨叨叨,叨到赵元的车前,阿苔跟殷勤地拉着车门的赵元点点头,低声说了句:“谢谢。”
就赶紧扶着罗母上了车。
赵元坐在副驾驶,徐叔叔夹在阿苔和罗母的中间,阿苔得用力扶着他,不然他整个身子就往下滑。
到了医院,赵元又卖力地把徐叔叔给背了进去,送进了急诊室。
今天好像是有个路段出了车祸,急诊室里爆满,所有床都占满了。
罗母急的直拍大腿:“送进了医院却没人救,难道要等死?”
赵元说:“伯母你别急,这个医院我有熟人,我有个兄弟是外科的一把手,我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中年人油腻的一个主要的成因,就是爱讲大话,全世界都有他的兄弟,各个都身居要职。
不过,赵元去打了个电话,果然没多久就把徐叔叔给安排进了急诊室开始抢救。
罗母急的团团转,阿苔看得出她妈妈是真的着急。
对于二婚的伴侣来说,徐叔叔对她妈算是不错了。
忍受着罗梓鸣的不求上进和啃老,把工资都交给罗母,虽然自己没什么大本事,对阿苔也就那样,不过能够跟罗母踏踏实实过日子,阿苔也觉得不错了。
过了会医生出来跟他们说:“突发脑溢血,血栓也严重的很,十根血管堵了八根。”
罗母一听就大哭:“这可怎么办啊!老徐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没有他我们可怎么活啊,我一个月就两千多块钱退休工资...”
阿苔听的脑子都要炸掉,递给罗母一张纸巾:“妈,先别说这个,听听医生怎么说。”
“看短时间人能不能清醒吧!如果醒过来了,到时候再做个脑部CT,估计问题不算大,先留在急诊室观察。”
医生去忙其他的病人了,罗母又继续拍着大腿哭。
赵元不知道从哪里带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过来,对他们说:“这位是我们医院心血管科的扛把子,伯母,你交给他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