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廷冷寒的眼底蓦地出现一抹亮光,转瞬即逝。
他勾了勾唇:“你是因为周姨娘得宠,所以才觉得我恶心?沈栖烟啊沈栖烟,还没当上王妃,便管上我房里的人,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你如此霸道。”
沈栖烟毫不示弱,反唇相讥:“这么说来,王爷也不是我的夫君,往后也不要管我和别的公子来往喽。”
“牙尖嘴利。”盛景廷又逗了逗她的下巴,见她这幅恶心的不行的模样,莫名满意。
沈栖烟正忐忑着自己的下场,听见他轻飘飘地说道:“没和周姨娘圆房。”
“啊?”沈栖烟疑问地看过去。
怎么可能?除非那天晚上他不行!
盛景廷好笑地揪了揪她的鼻子:“那晚原本就是拿来气你的,她们这些庸脂俗粉,我看不上。”
“王爷这是在为我守男德?”沈栖烟心猛地一跳,脱口而出。
盛景廷立刻摇头,表情不屑:“你是什么身份,也配本王给你守德?”
那倒也是。
沈栖烟心口的那股恶心劲,总算是消散了,但又想了想,不对啊!他还纳了一个小妾和一个侧妃呢!
“立刻把这两个小妾给遣回去,还有跟那侧妃的婚约也取消。”盛景廷不甚在意地说着,指了指衣架上的外袍。
沈栖烟被他的话语惊到,一边顺从地把外袍给他披上,一边问道:“三个女子的婚姻大事,竟如此潦草的吗?她们家里头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你倒是心善。”盛景廷瞥她一眼,神色没什么波动,“本王相貌丑陋,又声名在外,有哪户好人家的小姐会愿意结亲?这三人只不过是趋炎附势罢了,哪怕是进院来,也是搅风搅雨,理当受到惩罚。”
这话说得在理,只是有些残酷。
沈栖烟身为女子,听着也会有些不舒服,但难道就因为这小小的人性就要开口让这三个女子?留下绝无可能。
这三人若是进了盛景廷的后院,怕不是跟斗蛊似的,而且还要转过头来针对她呢!
看周姨娘那个做派就知道了,才被捧了几天,人都已经飘了。
摄政王的权势之大,哪怕是分出一点点给这些女子们尝尝,也足以让人找不到北。
她替盛景廷扣着扣子的时候,他又捏了捏她的手。
沈栖烟发现,这男人自从昨晚之后就很喜欢碰她,偶尔也会带着狼一般的侵略性,像是要将她吃掉。
但更多的时候,如同看着自己喜欢的小玩具,这里捏捏,那里碰碰,有时候还嗅一嗅,咬一咬。
说白了,是真像狗。
她正神游天外呢,盛景廷有些不满,抬手把她的脸掐住,令她的视线被迫聚焦在他的身上。
她被掐着脸,含糊不清地问:“怎么啦?王爷?”
“不准走神。”盛景廷严肃得就像是在发出军令。
“好的王爷。”沈栖烟于是也很严肃的点点头,心里不知吐槽了多少遍。
盛景廷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你为何不唤我景廷?”
沈栖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样,会不会显得太亲密了?”
盛景廷诧异地看她一眼:“昨夜主动的时候,没见你这么有廉耻?”
沈栖烟的自尊心像是被狠狠的扎了一枪。
那不是权宜之计吗!
真是服了!
她假笑着道:“那不是您死死搂着我不让走吗?”
盛景廷的反驳掷地有声:“绝无可能,本王一直在让你滚。”
……嘴上倒是说着滚,手脚不老实得很。
眼看他绝不可能承认自己的任何过失,沈栖烟也懒得跟他吵,便很敷衍地哄道:“是是是,都怪我,居然趁人之危,强夺了王爷。”
盛景廷的脸色顿时变得很精彩:“你是不是又想去洗衣房?”
“呃……”沈栖烟扣好最后一粒扣子,转移话题,“王爷既然没有移情别恋,也知道我不是故意不去宫花宴,为何要让我去当奴婢?”
盛景廷想起前事,探究的看了她半天,想透过这一幅美人面,看出里头的真心或者假意,可惜无功而返。
沈栖烟被盯得发毛,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腰板,拘谨的把手放在身前。
这乖巧的模样,谁看了都得心疼,特别是娇小的身躯与盛景廷对比,更是柔弱得很。
盛景廷取了件衣服,慢吞吞地问道:“你当真不知?”
“不知啊!”沈栖烟摇头如拨浪鼓。
她要是知道,还能在洗衣房里待那么多天吗?
他忽而又有些恼意,沉着脸把衣服送过来,沈栖烟这才发现衣架上还搭着一套女子的衣裙,如同月华流泻,银辉闪闪,令人瞧着就移不开眼。
她受宠若惊,想要接过衣服,谁知盛景廷不讲道理,直接替她把衣服穿上,又将下裙围了她的小腰一圈。
她平日里都甚少让丫鬟帮忙穿衣裳,何况是男子,一时有些窘迫:“不敢劳动王爷的贵手,妾身自己来就行。”
岂料男人沉声道:“你替我穿,我自然也替你穿,毕竟本王知恩图报,可不像某些小白眼狼,教一次不会,两次三次还是不会!”
这话分明就是指的她,可是她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只能讪讪的笑了两声:“王爷你真好。”
盛景廷眉头舒了舒,又凉凉道:“你这称赞我不敢当,毕竟谁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当然是满满的假意啦!
沈栖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柔弱反问:“王爷又怀疑我?是不习惯我夸赞你吗?”
盛景廷忽然凑近,吐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她有些紧张,身子都绷了起来。
见状,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勾人的本事还没学会,就别出来乱招摇,否则容易惹来祸端。”
沈栖烟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他要亲她呢!
还没缓过神,便见他又变回了那副阎王脸:“胡乱揣测本王心意的人,都死得,因此你不与本王心意相通,也是自然的。”
“如此,便回洗衣房去吧!”
“砰!”
门重重关上,被赶出房间的时候,沈栖烟望着眼前紧闭的门,张了张嘴,陷入长久的沉默。
不是,盛景廷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