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过,野花轻轻晃动,冲淡了心头若有似无的情绪。
人非草木,盛景廷这段时间以来的宠爱,到底是在沈栖烟心头留下了痕迹。
但宫花宴的消息,却像是一个重重的巴掌,把她给扇醒。
面对萧鹤峰的邀请,她定了定神,旋即露出灿烂的笑脸:“好啊!”
萧鹤峰见她笑得这么高兴,愣了:“你这是在……强颜欢笑?”
沈栖烟却道:“摄政王不娶我,对我来说可算是个好消息呢,应该高兴才对。”
萧鹤峰一想,也是,忍不住赞道:“沈姑娘,你真洒脱。”
人啊,一旦想通,心情就好了。
“你想带我去什么地方玩?”沈栖烟歪头问道。
萧鹤峰露出个坏坏的笑容:“秘密!”
他拿出一根黑色的发带,蒙住了她的眼睛,又带着她来到另外一处地方。
取下发带,沈栖烟惊奇地发现,这里有许多的士兵,看守很是严密:“这是……”
“这是我就职的军营。”萧鹤峰有些自豪地介绍吧。
纵然沈栖烟胆子大,也不由得微汗:“散心居然来军营,真有你的。”
萧鹤峰丝毫没有感觉不对:“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跟他们比武,不仅能强身健体,更能消解心事!”
他热情地邀请:“我去给你找几个兵嫂,你跟她们对打怎么样?或者在我们马场之中好好的跑几圈!”
“不必了,不必了。”沈栖烟两只手都伸出来,使劲地摇,“我还是赶紧回家吧!”
谁知道这句话一出口,萧鹤峰眼里的光立刻没了,垂头丧气的像只大狗狗:“你不喜欢军营吗?”
见他这样,沈栖烟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般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时,一队士兵经过,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个大约十人的小队,抬着两副担架,担架上是脸色苍白的伤兵。
萧鹤峰怕这幅情景吓着她,赶紧挡在了她的身前:“你别怕。”
“我不怕!”沈栖烟好笑地扒开他,作出决定,“我确实不喜欢打架或者赛马,但是略通几分医术,可以帮忙救治伤员!”
“啊?”萧鹤峰正沮丧呢,突然听见这话,眼睛又亮了起来,却有些迟疑,“这不好吧,明明是带你出来玩儿,却还要让你费心出力。”
沈栖烟觉得他有点可爱,忍不住笑了:“不必多说,你是军人,所以消解心事的方式是打架,我嘛,是医者,只要行医救人,心情就会很好的!”
军营之中的士兵对于她还有几分不信任,所以一开始态度很是冷淡。
但等她展现了高超的医术之后,他们的态度意外的热情。
在治疗过程之中,沈栖烟也得知,刚刚那几名士兵是修建工事时被大石头砸伤的。
此处乃是南郊军营,平日里并没有什么战事,处理好伤员之后,她索性摆了张桌子,给这些士兵们一一问诊。
大到士兵们体内的旧疾,小到脚臭之类的毛病,就没有难得倒她的。
很快就日落西山,她坐上马车离开的时候,一大群士兵们依依不舍地向她挥手:“神医,下次常来啊!”
“好的,有机会一定!”沈栖烟虽然有些疲惫,却笑弯了眼睛,心中的成就感特别高。
萧鹤峰比她兴奋多了,打马走在她的马车旁,不住的夸奖:“沈姑娘,你这医术真是绝了,老张二十多年的腰肌劳损,被你几针就扎好了。”
“我那只是缓解而已,只有按照我的药方认真吃上半年才能完全好。”沈栖烟谦虚地说道。
两人说说笑笑,完全把宫花宴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就在这时,马车却被人团团围住。
感受到气氛异样,沈栖烟掀开车帘。
盛景廷勒马于前方,原本就冷情的眉目,更增添了几分戾气。
见他气势汹汹,她摸不着头脑,轻轻喊了一声:“王爷?”
盛景廷冷笑:“去干什么了?”
“去散散心。”沈栖烟如实答道。“听闻王爷宫花宴今日选妃,定了哪家的小姐?”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问起宫花宴的情况,盛景廷的脸色更黑了几分。
他紧紧盯着她的脸,似笑非笑道:“王妃之位空悬,不过倒是纳了两个小妾,今晚就送进府。”
这笑容冷得,让人感觉好像周边的空气都被冻结
沈栖烟想了半天,不明白他来自己面前炫耀的意图是什么,索性敷衍地夸道:“一口气两个,王爷身体真强健。”
盛景廷的脸更黑了,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你昨日在本王怀中求助,今日在萧公子身畔卖笑,也很有能耐!”
两人话语之中,隐隐有针锋相对的意味,旁边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沈栖烟岂能听不出他话语之中的嘲讽,猛地对上他的目光,心头憋了口气:“什么卖笑不卖笑的?王爷这是把我比作青楼女子吗?”
盛景廷反唇相讥:“以玩弄人的感情为乐,除了戏子便是妓子。”
“王爷说话未免也太难听了吧?”萧鹤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既然不喜欢沈小姐,就不应该这样折辱她!她是堂堂将军府的小姐,又会医术,值得八抬大轿,十里红妆。”
“而你呢,一直强占着她也就罢了,还不给名分,转头又纳妾进府,别说她如今未婚,就算是已婚,也应该一纸修书,把你给休了才是。”
这话简直就是沈栖烟的心声!
盛景廷却不是个好惹的主。
只听得蹭的一声,长剑出鞘,他剑指萧鹤峰,带着真切的杀意:“本王与她的事情,轮得着你来置喙?”
萧鹤峰在他的剑气之下败北,脸颊被划了一道伤口,更糟糕的是,盛景廷的剑也抵在了他的颈边。
沈栖烟暗道不好,抢先道:“王爷说的对,萧公子,你莫要胡言!”
萧鹤峰看向她,明白她这样说是为了让盛景廷放过自己,眼底满是心疼。
“好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倒像是本王棒打鸳鸯。”盛景廷咬牙切齿地道,“沈栖烟,你在外头就是这么形容我们之间的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