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一出洞,刚想往上攀爬,便见起码三五十支弓箭对准了自己。
再一看,上头全是黑压压的士兵,一名年轻俊俏的侍卫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她当即明白这是那个摄政王带来的下属,心头暗道侥幸,还好她刚刚没有使坏心思害人,否则岂不是要被砍成肉泥?
她忙道:“你们摄政王在洞窟里头!很快就出来啦!”
言罢,趁着众人不注意,手一松便落入底下的十万密林之中。
玄影大骇,悬崖高百尺,这女人往下跳,那不是寻死吗?
侍卫迟疑道:“将军,还要放箭吗?”
玄影没好气地道:“你没看见摄政王要出来了吗?收箭!”
果如他所言,盛景廷足踏藤条,在崖壁之上轻轻一踏,又踩在崖边生长而出的树干上,借力而上。
数十米的高崖,轻松越过,立在崖上。
玄影大力鼓掌:“王爷好身法!”
沈栖烟还没回过神,就已经到了安全之处,被放下来的时候,还有点发愣。
妈呀,盛景廷的轻功未免也太强大了。
还好她从来没想过从他身边逃跑!
但秦镇疆可就没这么快了,他攀爬着藤条,颇觉得有些丢脸,又有点为外孙女婿而自豪。
片刻不到,山崖上垂下来一条麻绳,正碰在他的脑袋上。
他呆呆抬头,瞧见盛景廷的面具从上面冒出来,笑意微微:“外祖父,我拉您上来。”
语气对比起他平时的模样,算得上是谦逊。
秦镇疆却觉得,这分明就是明晃晃的羞辱!
他没好气的说道:“我还没有沦落到这个地步!”
盛景廷欲言又止。
他忽然觉得背后一凉,忍不住低头一看,只见大祭司等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追了出来,蛊奴们正拿着弓箭试图射向他!
沈栖烟也察觉不妙,连忙催促道:“外祖父现在不是要面子的时候!”
秦镇疆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连忙抓住绳子。
赶在蛊奴射箭之前,盛景廷迅速把他给拉了上来。
紧接着,便是黑甲军的弓箭对准了下方。
盛景廷朗声道:“下边的几位,我的夫人已经试过了圣女考核,确认并非圣女,你们也可以回去了。”
大祭司愤怒地说出几句蛊语。
沈栖烟流利地答道:“正是七娘让我们提前出来的,你若是有心,赶紧去追她吧。”
言罢,她蓦然扬了扬眉,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摄政王身上的蛊毒,你们有没有法子解?”
大祭司沉着脸,用蛊语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要解药。”她答得干脆利落。
大祭司发出嘲讽的笑声:“你们放走了七娘,还想要解药?”
沈栖烟笑了笑:“七娘虽然不在,可是你们的圣兽难道不要了吗?”
言罢,手探入盛景廷的袖子之中,抓出一只白茸茸的鹦鹉。
七娘忙着出逃,压根就不会把鹦鹉的事情告诉他祭司,而其他的蛊奴也不会主动告知大祭司。
这,便是她的底气。
这下,可不由得大祭司不同意,那些原本神情漠然的蛊族人,也全都神色激动了起来。
沈栖烟微笑道:“大祭司,咱们最好是一手交解药,一手交圣兽,否则的话,我身后是十万黑甲军——你们抓我为祖父的仇,我还没报呢!”
“对了,还有七娘,她的逃窜之术可是快的很呢,若是你敢给假药,或是跟我在这拖延,那么,她可就要远远的跑了!”
大祭司咒骂道:“卑鄙的外族人,你发蛊誓。”
蛊誓,又是蛊族特有的东西,唯有使用蛊族特有的蛊虫,在圣兽面前才可以达成。
沈栖烟没有犹豫,从怀中取出一枚蛊虫,这是她刚刚向七娘讨的——她原本就准备利用此物来取得对方的信任。
否则,也不会这么简单的答应七娘的要求。
而盛景廷等人,只见沈栖烟冲底下的人叽里呱啦一通,就解开了白鹦鹉嘴上绑着的布条。
鹦鹉起码被封嘴一天,看起来蔫蔫的,松开嘴的第一句话就是:“特娘的,憋死劳资了。”
沈栖烟眼也不眨地割开手腕,任由血液滴进蛊虫之中,大祭司也从怀中拿出蛊虫做出相同的动作。
白鹦鹉不情不愿的呱呱了几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两边的蛊虫都蠕动了一下,紧紧的依附在两人的伤口上。
若是敢违背食言,蛊虫会顷刻之间分泌出大量的毒液,直接致死。
然后,大祭司派一名蛊族人顺着藤条爬了上来,将一枚丹药交给沈栖烟。
而沈栖烟也把白鹦鹉交给蛊族人。
眼看蛊族人往下爬去,众人皆是满腹疑云。
盛景廷沉声问道:“烟烟,你与他们达成了什么交易?”
沈栖烟见他与外祖父严重都是掩饰不住的担心,举起手中的丹药,胜利地笑了笑:“是你的解毒丹,你从此以后就不用再被皇帝掣肘了!”
盛景廷一怔,目光有些动容:“你跟着七娘以身犯险,都是为了我?”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沈栖烟也不好意思说肉麻的话,便嘴硬道:“不单是为了你,毕竟只有你的毒解了,才能帮我报仇,不是吗?”
盛景廷的眸中黯然一瞬。
顶着外祖父审视的目光,沈栖烟硬下心肠没有管,而是笑盈盈的说道:“外祖父,咱们回去吧。”
回到金沙城,见秦镇疆平安归来,百姓们皆是手舞足蹈,秦逍等人更是激动得眼泛泪花。
秦镇疆回来没多久,便将众人聚集到将军府之中开会,盛景廷虽然跟他说了一遍城中的情况,但他仍然不放心,得自己把握才行。
毕竟这是秦家军,不是盛家军!
盛景廷主持城中事务时,沈栖烟并没有住在秦镇疆的东厢,而是住在偏院之中。
她回到小院,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迫不及待地进门,想要躺在舒适柔软的大床上。
毕竟,虽然不怕毒虫蛇蚁,但蛊族的居住条件也太原始太可怕了。
才进门,便听见身后砰的一声,门被带上。
男人的气息逼近,她只来得及转过身,两只手向后撑在桌子上,带着倦意与水雾的眼睛微微睁大,问道:“王爷,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