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灼热，似星点火光，烫人，却又暖得惊人。
暧昧浮动，沈栖烟睫毛颤了颤，睁大无辜的眼睛：“不过什么？”
盛景廷擦过她的肩膀，欣赏她不经意流露的娇怯，墨眸将她紧紧锁定，不错过一分一毫的神色变化。
他一字一句问道：“你存心试探，是想了解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吗？王妃。”
“我了解这个做什么？”沈栖烟赶紧摇头。
“当真没有？”盛景廷身周的气息霎时危险，不管不顾地要把她就地处置。
她吓得只好承认：“我……”
院门口突然响起玄影突然拔高的声音：“老将军，您怎么来了？”
“盛景廷呢？那个王八蛋哪去了？是不是在欺负烟烟？”秦镇疆的口气听起来就差喷火了。
沈栖烟忙道：“你快放我下来！”
盛景廷方才口气很嚣张，如今却动作极快，将她三两下裹进被子里，又穿好自己的外袍。
秦镇疆进门时，只见他撩开床帐，关心地问道：“烟烟，一回来你便躺在床上，是不是不舒服？”
沈栖烟默默把自己从包成的春卷之中解放出来，眼眸中满是谴责，艰难地道：“无事，王爷先回去吧，还有外祖父，你也不必担忧。”
秦镇疆不由得有些狐疑。
难道真是他看错了盛景廷的人品，误会了？
他的脚步往榻边而来，忽然皱了皱鼻子：“怎么有血腥气？烟烟，你受伤了？”
自从听见盛景廷无意之中喊烟烟，他便听着不爽，也跟着喊。
沈栖烟忙道：“外祖父你别过来！我，我刚包扎完，伤口见不得人。”
秦镇疆停下了脚步，却怒气大涨，忍不住踹了盛景廷一脚：“你个混小子，没听烟烟说伤口见不得人吗？你看什么看？”
“嘶！”盛景廷猝不及防，差点一头栽在沈栖烟榻上。
望着沈栖烟惊恐的眼睛，想到若是真栽进温香软玉里，可能造成老爷子怒气值翻倍，硬生生以自己绝佳的腰力，把倾斜的重心给掰了回来。
他立在床前转身，松开床帐，轻傲的眉眼耷拉下来：“外祖父教训的是。”
“都说了别叫我外祖父。”秦镇疆也松了口气，将他推开。
好在沈栖烟这时候已经勉强把自己的被子从一个卷变成了一张饼，缩进被子里弱弱道：“外祖父，我就是被那鹦鹉的爪子扎破了肩膀，颇觉不适，所以赶紧进房包扎，真没什么。”
余光中，瞧见盛景廷悄悄挪动身子，捡起了地上的腰带，若无其事地往袖子里塞。
秦镇疆转过头，皮笑肉不笑：“摄政王，我记得你这衣服，有腰带的吧。”
饶是脸皮厚如盛景廷，被抓住调戏人家外孙女，也不禁尴尬地立在当场，手脚无措：“外祖父，我……”
秦镇疆说：“滚！出！去！”
盛景廷滚了。
生平头一回滚得这么利索。
小心翼翼地关上门，他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望着天长叹一口气。
玄影也是生平头一回看见自家王爷如此颓败，连忙小跑上前：“王爷，怎么了？”
盛景廷冷冷瞥他一眼：“你也滚。”
“……哦。”玄影委屈地抱着脑袋，咕噜咕噜的滚下石阶。
然后抬起头，眼巴巴地问：“王爷，还要滚吗？”
盛景廷：……
他无话可说，没好气地甩甩袖子：“继续看门。”
沈栖烟看见盛景廷那怂怂的模样，憋笑憋得身子发抖，这才没笑出声来。
否则要是笑声被盛景廷听见，那睚眦必报的男人肯定又要想法子折腾她。
秦镇疆恼恨自己一不小心就让外孙女被人欺负，一掌拍在床杆上，突然发现床在抖。
他疑惑地低头，瞧见小脸笑得通红的沈栖烟，忙问：“烟烟，你可是因为受伤，所以发热了？”
“没有没有。”沈栖烟擦了擦眼泪，一本正经地答道。
秦镇疆看了她半晌，也颓然地坐在榻边，眼冒泪花：“你不必瞒我，肯定是那个登徒子欺负你了，烟烟，外祖父没有保护好你。”
“没有，他这回真没欺负我。”沈栖烟忙道。
秦镇疆闭了闭眼，质问道：“那他的腰带是怎么回事？”
沈栖烟尴尬得脚趾抓床单。
她，她总不能说，盛景廷“欺负”她的时候，她虽羞怯，也乐在其中吧……
好说歹说半天，秦镇疆才被搪塞过去，但也勒令盛景廷不准再进沈栖烟的院子半步。
走出偏院，秦逍恰好坐着轮椅前来，望着盛景廷远去的背影，不由失笑：“老将军威武，从前只看见摄政王意气风发的模样，谁知在您面前，他还是被训得像孙子。”
“有这样的孙子真是晦气。”秦镇疆摇摇头，随即看向秦逍，眼中满是愧疚，“唉，逍儿，我原本许诺要让你做我的接班人，且把烟烟嫁给你，可如今……”
秦逍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腿，宽慰道：“无妨，您收养了我，待我一向如同亲生儿子一般，若不是如此，孟副将又岂会嫉妒至此？怪只怪小人恶毒。”
秦镇疆蹲着身子，按了按他的手脚：“当真筋脉全断，没有恢复可能？”
秦逍黯然道：“但凡有一丝可能，我也不会放弃……没关系的老将军，我当不成大将军，也可以当个军师，一样为将士们做贡献。”
“说得对……说得对……你能想得开就好。”秦镇疆说着就起身，转过头去，不愿让人看见自己眼中的泪花。
骄傲了一生的老将军，在被最亲近的副将之后，开始后知后觉自己已经老了，也更容易感到脆弱。
秦逍推动着轮椅，想要去拍秦镇疆的后背：“老将军，依我看，也不必对摄政王太过不满，他既然肯做秦家赘婿，怕是对大小姐情根深种，对我秦家军，也并非坏事。”
秦镇疆布满老茧的手擦拭着眼角：“这道理我又何尝不知，只是那小子嘴硬又凶悍，烟烟亦是个性子要强的，我又不在京城，两人若在一处，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秦逍温声道：“既然如此，不如让他们都留在南疆，在您的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