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觉得两个男人都靠不住,所以这些天以来,沈栖烟几乎是动用了所有的人力,优先搜寻秦晔的下落。
为此,甚至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其他的事情,以至于所有打探线索之类的事,都得她自己出马。
兜兜转转,没料到竟是秦晔自己写信回来。
这信封皱皱巴巴的,上头不知抹了多少的灰,像块菜干似的,甚至还带着臭味。
沈栖烟却半点也没有嫌弃,快速地拆开,一个字一个字,急切又专注地看了起来。
半晌,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秦晔在信中说,自己在外一直追捕,但近况并不太好,因身后还有两股追兵,只能够扮成乞丐。
好在,碰上了自己当兵时的一个兄弟,愿意传信前来,希望府中寄一些金银过去,好让他顺利回府。
“那送信的人在哪里?”沈栖烟忙问,“快快准备一百两银子,分几个香囊装着,再准备些散碎铜钱。对了,衣服什么的也带一套过去。”
秦年听着她殷切细致的嘱咐,心底暗暗地肯定——小姐果然如同老将军一般,体恤下属。
他屏退下人,悄悄道:“小姐,此乃我们府中的密信,得放在水里看。”
言罢,便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水盆,将信摊开放进去。
水波荡漾之间,果然显出了遒劲有力的字迹,这是秦晔的。
看到第一行字,沈栖烟就震惊地站了起来:“甚么?晔叔拿到了账本?”
“账本是何物?”秦年见她神色居然变化这么大,不禁问道。
沈栖烟深深呼吸,试图让心情平复下来,秦晔还真是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她解释道:“梁山县被屠尽,只活了一个账房先生,那账本分成三本,一定写了梁山县的秘密。”
更让人惊喜的是,秦晔居然还将账本送了回来。
他还说,自己在途中碰到了摄政王找人的队伍,但那个队伍很不对劲,不敢上前。
还碰见了闲王的人,他们倒是极为热情,但隐隐也透着古怪。
沈栖烟沉吟片刻:“两边的人都不能信,让晔叔用咱们秦府的人脉,自己回来。”
秦年看着她沉着的脸庞,眼里再次闪过欣慰:“老将军来信,让你万万不要被摄政王这个狐狸崽子给骗了,看来,他多虑了!咱们家的小姐聪明着呢!”
沈栖烟扯唇笑了笑:“他几番折辱于我,喜怒无常,还想娶我当侧室。此举,不但是在侮辱我,更是在侮辱整个将军府。”
娶她?呵呵,做特么的春秋大梦去吧!
账本在闹市的一家店铺之中,沈栖烟几乎迫不及待,当即出门。
这原本是秦家早年起家之时的一家当铺,平日里收入很微薄。
她打量着店铺,心中默默感叹,谁能看得出来如此普通的一家店,居然会是秦家传递线索的重要地址呢?
掌柜的默不作声,把一个盒子拿给她,她抱着盒子出去,脚步轻快。
谁知没走两步,一根树枝精准的命中了她的发髻,插在正中间。
大红的花朵和绿叶十分招摇地在她的黑发之中晃了晃。
粗俗且滑稽。
秦年大怒:“是谁?竟然这样折辱我们家小姐?”
丫鬟手忙脚乱的把那根树枝给扯下来,可是树枝粗糙,还是把她的发髻挂得乱七八糟。
沈栖烟倒是没怎么生气,只是有点被吓到。
还好,只是根树枝,要是个飞镖,那不得把她给扎死。
她定了定神,往树枝飞来的方向看去,却见闹市中央人群聚集处,有个高高的台子。
台子上,不久之前刚见过的南疆王子阿鲁达,正冲她露出状若无害的笑脸:“中原人,就是不行!”
秦年冷哼一声,飞身而去:“外邦蛮夷,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动我将军府的小姐!”
没想到这阿鲁达武艺也不一般,两人打得有来有回。
三合之后,阿鲁达比划了一个停战的手势:“我只是跟阿烟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
秦年一脚踹了过去:“你竟敢直呼我家小姐闺名!”
阿鲁达猝不及防,被踹了个大屁墩,眼中极快地划过恼怒。
他拿出怀中的哨子吹了吹,便有一群异族打扮的士兵,把秦年围了起来。
沈栖烟见势不妙,扬声说道:“怎么,堂堂南疆王子,打不过就要以多欺少吗?”
阿鲁达隔着人群,遥遥看向她:“是他先偷袭的,不讲武德。”
“那也是你先拿树枝打乱我的头发,何其轻佻!”
沈栖烟加重了语气:“王子殿下,我乃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你挑衅我,是在轻视我们的军队吗?”
一句话,把阿鲁达架在火上烤。
“发生什么事情了?”一道清逸的人影行来,竟是盛辰逸。
沈栖烟冲他行了一礼。
阿鲁达嚷嚷道:“闲王,这小女子好坏的心眼,我不过是逗逗她,她就想挑起两国大战,这可不利于我们的外交啊!”
盛辰逸温柔又坚定的护在了沈栖烟身前:“殿下,栖烟性子刚烈,乃是将门虎女,你惹平常的女眷,她们只会哭,但若是惹到她,那是要吃几分苦头的!”
“好吧。”阿鲁达似乎很给他面子,耸了耸肩。
随后,他纵身一跃,落在沈栖烟跟前:“喂,我叫你前来,只是为了问你,能不能打开这九连环!”
他递出一串玉做的九连环,得意洋洋地看着她。
沈栖烟眼睛都不眨,把箱子交给绿袖,然后接过九连环重重地摔在地上。
“喏,这不就解开了?”
看着目瞪口呆的两人,她拍了拍手,招呼道:“年叔,走!咱们回家!”
绿袖在马车中愤愤不平地骂道:“那南疆王子真是莫名其妙,听说他把九连环放在闹市之中,扬言他们那儿的三岁小孩都能解开九连环,若是百姓解不开,那就是咱们的百姓更蠢!”
翠娥附和道:“而且,凡是有女眷经过,他都要调戏一番,惹哭的小姐没有十家也有十家,今日竟敢欺负到咱们小姐头上来了。”
这时,马车猛地一停,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