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廷大约也感到有些棘手:“那便赐你免死金牌。”
沈栖烟开始感到这个男人复杂难懂。
既然他要赐她免死金牌,那为什么一开始又不让她猜?
算了,还是别触碰他的雷区吧!
她非常真挚地问道:“那我可以选择不猜吗,这样不用金牌也可以不死了,你说是吧,王爷。”
盛景廷大约是想不到什么理由反驳她,沉默了。
不过他用力地掐了掐她的细腰,以示惩罚。
沈栖烟还在想着刚刚盛辰逸的话,感受着身后男人愉悦的气息,决定赌一把:“巧儿死了,晔叔是不是也死了?”
盛景廷的嗓音里带着疑惑:“你怎么会这么想?”
沈栖烟把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
盛景廷没有立刻反驳:“你倒是聪慧。”
她的心沉了下来。
好消息是,盛景廷肯跟她明说,说明应该不是他干的。
坏消息是,晔叔若死,她该如何跟年叔和外祖父交代?
这时,盛景廷无奈的嗓音响起:“那日梁山县,巧儿被抓,秦晔逃跑,至今下落不明。”
“为何不告诉我?”沈栖烟听见秦晔还活着,稍稍松了口气,随即质问道。
盛景廷拍了拍她的手:“我是怕你担心。”
“下次再有这种事情,我不希望王爷瞒着我。”沈栖烟大着胆子说道。
盛景廷挑了挑眉:“敢跟本王提要求?”
沈栖烟知道,跟他来硬的没用。
所以在下马的时候,她直接亲了盛景廷的下巴一口,眼巴巴地问:“现在王爷可以答应我了吗?”
盛景廷那冷酷的脸犹如冰山遇暖风,霎时就被吹开一片。
反应过来之后,他眯着眼睛,盯向沈栖烟。
沈栖烟暗道不妙,转身就跑,他长臂一伸,直接把她强行搂在怀中,邪邪地勾起嘴角。
沈栖烟两只手捂住嘴,警惕地说道:“王爷!现在该去审讯那个帐房先生了!”
正事不能耽搁。
盛景廷觉得小腹像是有一团邪火,憋得慌。
这两天沈栖烟怎么这么勾人?
帐房先生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文生,被关在地牢里。
他面对着墙壁,背着手,听见脚步声,头也没回地说道:“想必是摄政王来了吧?”
在外人面前,盛景廷又恢复了睿智神秘的形象:“进了地牢却如此气定神闲,先生果然不是寻常人物。”
账房先生摇了摇头,苦笑道:“若我有几分本事,就不会被关在地牢中了,气定神闲只是强装,我连转头看一眼您都不敢。”
“本王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在我心中,王爷比猛虎更加让人畏惧。”账房先生转头说道,“起码,猛虎再如何凶狠,杀不了全县几百口人。”
沈栖烟心中一震:“梁山县被屠,究竟是何人所为?先生又为什么被追杀?”
“这个嘛,”账房先生捋了捋胡子,“恕难奉告。”
“噌!”
随着兵器出鞘的响声,一把剑直接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一滴冷汗从他的额角滑落。
盛景廷将剑锋抵近他的脖颈,带着几分睥睨:“装腔作势,故弄玄虚!本王最讨厌这样的人!”
“这,这就是小人害怕您的原因了!”账房先生刚才还一副高人做派,这时怎么都装不下去,吓得腿打哆嗦。
一言不合就拔剑,再配上十足的煞气,瞬间吓破人的胆,沈栖烟不得不佩服盛景廷的气场。
盛景廷见他战栗,轻嗤一声,拿剑敲了敲桌子:“奔波劳累,先生请坐。”
账房先生擦了擦汗,不敢再装:“其实梁山县出事的前一天,我就已经有所预料,因此借着出去探亲的理由提前离开。”
沈栖烟心念电转,脱口问道:“你从梁山县带走了什么?”
账房先生十分惊异地看了她一眼:“这位就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好生敏锐,居然仅凭我一句话,就知道我提前逃跑是为了带着证据走!”
“我不是摄政王妃。”沈栖烟简单解释了一句,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账房先生赞道:“肌肤如玉,眼如秋水,小姐有如此美貌,就算不是王妃,也是摄政王心尖尖上的人吧。”
沈栖烟觉得他是故意拍马屁,索性懒得理:“所以你带走了什么?”
“是一份账本。”账房先生微微一笑,“准确地说,是三本。”
“第一本账,我以书信寄出,给了挚友。”
“第二本账,给了江湖之中的一个组织。”
“第三本账,交给了我亲朋之中的一位。”
只要他死的消息传出去,那么这三本账就会被公布于天下。
沈栖烟明白了,不禁赞叹他的智慧:“如此一来,幕后主使一定不敢杀你,这样你就能够保全性命。”
难怪账房先生被关押了这么久,看起来却精神气很好,不像巧儿,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刚被救出来就迫不及待求死。
“确实有几分小聪明。”盛景廷难得点了点头,“所以,这三本账在何处,里头记载的东西是关于什么的?”
账房先生苦笑:“能不能别问?这可是我的立身之本啊!”
“你怕说了之后闲王追杀你?”沈栖烟反应过来。
账房先生却摇了摇头。
她一怔,难道凶手另有其人?
只听账房先生道:“小人只想保住自己的一条姓名,账本你们可以自行去找,若是对我好,我兴许会提前告诉你们线索。”
从牢房出来,盛景廷身周的气压低到可怕。
玄影骂道:“什么货色?也敢要挟咱们王爷!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账本机密,他一个小喽啰,能知道什么?”
沈栖烟不吭声。
她觉得,这个帐房先生确实很聪明。
他几乎是明晃晃的阳谋,最精妙的地方就在于把账本分成三份,许诺可以一次次透露线索,在避免被卸磨杀驴的同时,甚至能避免被折磨。
这种聪明人手里有的把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要怎么样才能搞定他呢?
夜风吹过来,她打了个哆嗦。
盛景廷取了件披风,替她披上,她感激地看过去。
被她柔软的眼神看着,盛景廷紧皱的眉头松开几分,嗓音低醇:“送沈姑娘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