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参整理了一下袖口，貌似轻松地走下了发布会现场的大门。
今天他的发言赢得了满堂掌声。
他也没料到只是出了点招式勾引一下，温氏这群人居然这么容易就上钩。
昨天看到那几条阴阳怪气的黑粉评论之后，他就找了专门的舆论公司，直接把几个人顶上热搜，随后又煞费苦心地拜托几个在八卦媒体里混得比较好的朋友稍微“深挖”了一下他们微博里以前的料。
他出手，温氏便跟着出手。
赌上了一切，也输掉了一切。
接下来，只剩下一件事要做。
顾子参快要走进公司电梯，正准备回去等白凛的消息，却看见小秘书再次惊慌失措地跑过来。
“顾总，已经找遍了A市的几乎所有地方，没有找到他！”
他脸上若有似无的微笑一下子消失了。
据秘书汇报，按照顾子参的吩咐，已经到白凛惯常去的公园运动场和小吃店都找过了，还扩大了范围，现在公共区域全部都搜查了一遍，只差私人住宅和女厕所没有检查过。
“找，给我继续找！翻到底朝天也给我找出来！”
小秘书被顾子参吓到了，他的声音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失态的总裁。
到处都没有白凛的影子。
他会去哪儿呢？
顾子参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狠狠点了一支烟，窗外的天色阴沉沉的，他的心情头一次如此沉重。
他头一次感觉有什么本来紧握在掌心里的东西，好像快要失去了。
可恶。
为什么昨晚不答应他？
为什么昨晚要把他骂走？
为什么昨晚不将白凛喊住？
如果时间能重来一遍，顾子参宁愿把白凛锁在自己的别墅一辈子当个金丝雀，也绝对不会放走他。
“总裁，公司里还有一个人今天递交了辞呈。”
小秘书怯怯道，在顾子参阴鹜的目光下缓缓说出了那个名字。
“韩思楠。”
——
白凛醒过来，只觉得浑身疼。
这种疼跟从顾子参床上醒过来的那种疼不一样，是被殴打之后的疼痛。
“唔……”
他尝试动了一下肩膀未果，手和脚居然被人从后面捆缚住了，连嘴上也被人贴了胶带。
怎么回事，他只记得昨晚被人叫一声，拍了一下肩膀，然后……
啊，好像那个人把他迷晕了，然后绑架到了这里。
白凛费力地好不容易把自己像咸鱼似的翻了个面，正对上那张昨晚黑暗中出现的脸。
“小凛，你醒了。”
韩思楠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柔。
但是大哥，你能不能别一边这么温柔一边手里磨着刀子？！
咱们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白凛眼睛都瞪圆了。
很显然，他身上的那些伤与韩思楠绝对脱不了干系。
妈妈呀，这好像是个变态！
【叫爸爸，别叫妈妈。】
统爹很是嫌弃地暴露了自己在线的事实。
白凛十分感动，系统要是有实体现在一定被他紧抱着大腿不放，他用意念继续呼唤系统爸爸。
“爸爸，快救救我，照这个情况来看，我应该是要被砍死了。”
【哦，请问你的遗言是什么？我替你转告主神。】
统爹不仅见死不救，说话还一边嘲笑他嘿！
【我不是说了你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去换回顾子参吗？】
白凛一怔，难道这就是统爹给他安排上的命运，一会儿难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韩思楠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个男人在刚刚租下的出租屋里，显然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
“凭什么你能出道，唱歌唱得像鸭子，跳舞也像个鸭子，太可笑了！”
他越吐槽白凛越激动，拿着刀站起身来，挥舞着手臂，一口唾沫落在距离白凛脸上几厘米的位置。
“你这样的人居然还能排在我的前面？！”
许是声音惊动了谁，里屋忽然有了响动，白凛本以为是有人来“英雄救美”，没成想一开门那人却站到了韩思楠一边。
从先前系统提供的信息得知，韩思楠背着白凛包养了一个酒吧里的小白脸酒保，此人身着一身酒保服装，很明显就是韩思楠的情人。
本来一对一还有点胜算，现下他全身被缚，要对上两个成年男人……
真是天要亡凛！
“亲爱的，还不解气？我刚刚教训得不够？”
酒保搭上了韩思楠的肩膀，当着白凛的面撒起了狗粮，看样子白凛身上的伤都是拜他所赐。
“当然解不了气，他死了我才能解气，”韩思楠对酒保柔情非常，俯下身来却毫不留情地踢了白凛一角，“怎么办呢？小凛，有人花钱买你的命呢。”
此时韩思楠还不知道，出钱买白凛命的家伙现在已经在JC叔叔面前伏法认罪。
而此时，好巧不巧，因为长时间没吃饭也没吃胃药，白凛的胃病又犯了。
头顶已然成疯成魔的两个人的话在他耳朵里听来都变成了无用的噪音，胃部的剧烈疼痛让白凛额头又沁出了汗水，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
“我看，在杀了他之前，还得让他有点苦头吃，不然我们等他醒不是白等这么久了？”
酒保看白凛居然完全不把他们俩放在眼里，心生毒计，他在灰色地带混了这么久，手段自然也是一等一的残忍。
“他凭什么出道，还不就是凭这张漂亮的脸蛋？好看得连我都有点嫉妒了呢……”
还在忍受疼痛的白凛忽然感觉到酒保冰凉的指尖触碰到自己的脸颊，而另一只手亮起了刀子。】
“卡！那个酒保！表情不到位，你的这一条重来！”副导演拿着喇叭对着那个演员喊到。
李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到了自己的拍摄机位前，看了看这个演员重来的这一条，点了点头，就开始了下一条的拍摄。
【韩思楠也被这一举动吓得呆在原地。
难道，他要……
“唔，唔唔唔，唔唔！！！”
冰冷的刀刃划破有如白瓷的皮肤，沿着白凛的发际线往下。
如果白凛能够叫出声，能够活动四肢，他一定在咆哮，在地上疯狂地打滚蹦跳。
可他不能。
就像是全世界的痛感放大到极致，而白凛只能硬生生地扛住。
额头上不断冒出汗渍，汗水和鲜血融合在一起。
那人并没有要停手的意思，甚至还在微笑着。
“别哭，疼痛很短暂，等全部剥下来好了……”
快要昏过去的时候，白凛听见楼下的地板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下一刻，他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卡！”
“副导演，您看一下，怎样？”
李傲对着在旁边指导调整视频副导演说道。
小敏给李傲剃过来一瓶水，对着李傲说道：“你这个妆，未免也太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是真的呢！”
李傲笑了笑后，喝了口水，对着小敏说道：“我台词本给我，一会还得拍摄下一条。”
小敏把台词本递给李傲后，李傲和别人对了一会台词，就开始了下一场拍摄。
【几乎在秘书小姐一边查出韩思楠所在的出租屋位置一边报警的同时，顾子参便夺门而出。
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他撞开门时，破旧的出租屋里，地上流着一滩血，而白凛就躺在其中，紧紧地咬着牙，半幅衣衫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
顾子参第一反应是俯下身子，一把撕掉白凛唇上粘着的胶条，用手指去探他的颈部动脉，跳动很微弱了。
还拿着刀的年轻人还在猖狂地大笑，不知死活地朝顾子参挥舞着那把短匕，扬言要将他们全部干掉。
站在门口的男人满腔的愤怒，上前一拳便将他抡倒在地，手背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也不自知。
“妈的，你……”
酒保还没说完话就直接从房间的这边扔到了另外一边。
韩思楠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子参，他原本想要上去救下那个同伴，却被钉在原地似的，像个机器人一样看着顾子参用满是血的拳头一下一下挥击在那个酒保精心保养的脸上，拳拳到肉。
……拳头上的伤口甚至能看见骨头，这个男人没有痛觉吗？
直到将那人揍得不成人形，顾子参才缓缓站起身来。
他木着脸，表情没有一点点温度，韩思楠这才敢上前去查看同伙的伤势，还好顾子参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顾子参环着腿在白凛身边坐下，将他的头微微抬起，拥在臂弯里，像是抱了一个世界在怀中。
那手脚解开束缚的少年在发抖，像重伤的小兽，在他怀里缩成一团，奄奄一息。
白凛痛得几乎昏死过去。
他招谁惹谁了，长得好看有错吗？
当令人发指的迫害终于停下，半昏半醒中的白凛才稍稍恢复了一点意识，一个熟悉的深沉声音传入他的耳内。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沉稳镇静的声音此时却饱含着哀恸与无助。
……是顾子参吗？他也会流泪吗？
只有他的怀抱才这么温暖，让人感到安稳。
白凛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没有力气，睫毛与眼皮的缝隙也被血迹糊住，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但那一眼，也足够他安心了。
白凛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